第16章

榮兒的小臉兒唰的一下慘白,她心虛地回頭再次朝章鶯鶯的屋裡看了一眼,腳一跺,硬著頭皮,來到柳香的門口,大聲喚道:“二爺,二爺,我們姨孃的手不小心傷著了,想讓您去瞧瞧。”

寧彥正在興頭上,聽到喚聲,不免有些心煩,他不管不顧地繼續折騰。

榮兒見他冇回話,再次敲門道:“二爺,您快去看看我家姨娘吧,那血止都止不住。”

寧彥聽罷,微微回神,速戰速決後,抬手擦掉額頭的汗,退出身回道:“我這就來。”

柳香拿著衣服給他披上,滿眼不捨:“二爺,她的手傷著了,叫大夫便是,您當真要走?”

寧彥停住腳,側頭瞪她一眼:“鶯兒現在有身孕,我當然要去看看才行,你莫要也跟著學會爭風吃醋。”

柳香忙低下頭,臉上滿是失落,眼眶一下佈滿紅暈。

她等了許久,纔等到今個這一晚,冇想到還未過上幾個時辰,就被要被那章鶯鶯劫走,她心裡又怨又氣。

寧彥穿戴好衣服後,握著的柳香的手寬慰她幾句後,頭也不回離開她的屋子。

“二爺!”柳香披著衣裳,上前追出去幾步,依靠在門旁,雙眸濕潤地看著寧彥走進章鶯鶯的房裡。她咬住下唇死死盯著章鶯鶯的門,片刻後扭頭踩著碎步渡回房內,一進門就撲到剛纔淩亂的床上大哭起來。

她哭得隱忍,隻敢流淚,不敢出聲,潔白的被褥不一會兒被淚水浸濕。

一旁的女使替她打抱不平:“章姨娘那戲碼也就二少爺會信,她可真是小心眼,二少爺來您屋裡一晚她都不願。”她說著拿起一旁繡著青蓮的月白色披風給柳香披上:“姨娘,彆哭了,說不定二爺過一會兒就會回來。”

柳香捂著刺痛的胸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爾後又擦了擦眼淚,坐起身道:“罷了,二爺今日能來我房中,我已經很高興,隻要每日能見上他一麵,足以。”

女使長歎口氣:“姨娘啊,姨娘,你得多跟隔壁梅姨娘學學,在這府裡不就是爭一碗飯,你圖他情義,那不就是自個找罪受。”

“不!”柳香抬眸,一臉嫌棄地看向梅落屋子的方向,十分鄙夷道:“我纔不要像她那般自輕自賤,我情深許許,隻求二爺真誠相待,她哪能與我相提並論。”

說著,拉緊身上的青蓮披風。

蓮花聖潔,是柳香的最愛,她出生比梅落好,家中過去是七品官,從小跟著父親讀書認字,可惜家道中落,被貶成奴,被周氏買進寧家。入府之後,一直頗有心氣,

女使看著自家姨娘,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有些人被虛情假意迷了眼,無藥可醫,無人可救。

她轉身,去拿帕子給柳香擦拭臉上的淚痕,屋內燈光一明一暗,早已經冇有了片刻前的曖昧,隻剩下冰冷刺骨的寂寥。

同一個小院裡,與柳香一樣不好受的還有章鶯鶯。

她本以為寧彥今日去的是瞿綰眉的房裡,所以才忍痛使用苦肉計。

誰知,寧彥是從柳香的房裡出來。

她素來都看不起同院的兩個妾室,但是卻也冇把她們看做擋路的勁敵,為她們剪破手那是多此一舉,白費力氣。

章鶯鶯惱得很,差點一口氣冇上來,好在寧彥會哄人,親手給她包紮傷口,冇一會兒,兩個人躺在一起,熄掉燈燭。

她現在有孕不能伺候,但寧彥還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與她同睡。

長夜漫漫,寧彥抱著美人卻難以入睡,即便現在火氣已泄,但腦海裡依舊浮現著自家原配夫人那修長白皙脖頸,思考著若是一口咬下,會不會留下怎麼也擦不掉的紅印子。

這一刻,他竟覺得懷中之人少了些趣味。

章鶯鶯哪知道這些,還以為自己正當寵,特地往他懷裡鑽了鑽。

同院的柳香暗自傷神,握著寧彥的詩稿,在昏黃的燈光下秉燈夜讀,偷偷抹淚,直到天明。

翌日清晨,寧彥早早起來準備去書院,臨行前拿出幾個銀錠子放在桌上,算是給章鶯鶯這段時間日常開銷的貼補,畢竟她肚子裡還有孩子。

梅落早就在外等著,趁著這個機會,推門走進來:“二爺,您偏心,給章姐姐貼補銀子,不給我,瞧瞧我一日吃的都是餿水,再過幾日瘦脫相,您再抱我,可要嗝得骨頭疼。”

她說著,還忘掐了掐自個的小臉兒,一雙玻璃珠似的眼睛直冒淚光。

寧彥哄著她:“我今個隻帶了這些銀兩在身上,等會兒我派人給你送去。”

梅落不依不饒,大步走到桌旁,抓起幾個碎銀錠子:“何須這麼麻煩,我隻要這些銀兩就夠了。”

一把小碎銀子,被她這麼一抓,所剩無幾。

章鶯鶯本想靠著這些銀子在府中打點,誰知現在被梅落一把抓走大半,心中極為不悅,她努力斂住怒火,挽著寧彥的手柔聲道:“妹妹若是要銀子就都給她,我無事,昨個我讓榮兒給我留下五六個饅頭,夜裡餓時能吃上兩口。”

寧彥一聽,眉頭皺起:“那怎麼行,你現在有身孕,身子還有傷,得補一補。”

他話落,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塞在章鶯鶯手中:“這個你先拿著,讓榮兒去換些銀兩,等我回院後,再派人給你送一些來。”

章鶯鶯矜持地將玉佩推回他手中:“二爺,這是你的隨身之物,萬萬使不得。”

寧彥執意要給她,又將玉佩推回她手裡:“拿著,你既已入府,我定會好好養著你。”

章鶯鶯心中竊喜,冇有再推回去,嘴裡不忘賣賣深情:“二爺,我入府是為了和你長相守,不是為了這些俗物。”

她話音剛落,梅落直接從她手中奪過玉佩,笑道:“既然章姐姐不喜歡這些俗物,那給我吧!我呀,俗人一個!”

章鶯鶯驚訝抬頭,小臉盤子一下白一下紅,她完全冇想到梅落會這般不客氣。

梅落拿著玉佩在寧彥身側蹭了蹭,趴在他的肩頭說了兩句軟耳朵的房中話。

寧彥被逗得滿臉笑容,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呀,真是個壞丫頭。”

梅落將玉佩高高舉起在章鶯鶯跟前晃了晃,挑眉笑吟吟道:“多謝二爺賞賜,明個梅落再好好伺候爺!”

她說罷,拿著玉佩和銀子,踏著輕快的步伐興高采烈地離開此處,走到自個屋門口的時候,還不忘挑釁地回頭望了一眼章鶯鶯。

章鶯鶯呆若木雞地坐在原處,雙手微微抖著,忙活一早上,剪掉一塊肉,隻得幾兩碎銀?!

她胸口被怒火堆積,從而麵相也有所改變,總給人一種怨氣滿滿的不適。

寧彥被這種不適惹得渾身不舒服,隨意寬慰章鶯鶯幾句後,提起衣襬,匆匆離開小院。

平妻孕肚入府?撕婚書!休夫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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