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事情不可避免地會在記憶的河流中逐漸模糊,消逝在歲月的長河中;然而,總有那麼一些事情,即便曆經多年風霜,甚至是數個輪迴的流轉,它們依然深深地鐫刻在我們的心靈深處,如同刻骨銘心般難以忘懷。
第一章 偶遇今天——準確的說是2024年6月10日,農曆七月初七;端午節,此日為國家法定節假日,加之上週末的連休,共計三天的悠長假期。
這是位於西安市東郊的白鹿塬上一個占地麵積約120畝的旅遊度假村的施工現場,因為項目部剛剛成立的原因,故施工區內除了去年冬天圈地時圍起的圍牆之外,餘下之地儘是近日收割後的麥田,麥茬遍地,一片金黃。
在圍牆的的西北角靠近大門的地方是一排整齊的兩層活動房,而我此時正打著哈欠,倚在辦公室兼宿舍的門框上,一臉倦容的望著麵前滿目的麥茬地發呆。
我是6月5號帶領的項目組進的工地,在和當地的街辦市政等政府單位的對接還冇有完全完成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端午假期,加之我是這個項目的項目經理又是單身的緣故,故而理所應當的留下來值班。
我鎖上大門,開始值班(睡覺)中午是餓醒的,吃了碗泡麪,冇事乾,扣手機睡覺。
下午西點多的時候 ,徹底睡不成了,熱的,剛睡的時候忘了開空調,簡單的衝了下,便望著窗外的一株老楊樹開始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空靈的感覺裡回到了現實,老楊樹的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賣力的搖了起來,起風了。
我套上短袖,拿上煙,打算出去走走。
門前的小路的儘頭是一個小土丘,呈覆鬥壯,有十幾米高的樣子,當地人傳說是古代某位皇太後的陵寢,從土丘上時隱時現的小洞便知所傳不虛,我爬到土丘的頂上,極目西眺,整個大西安儘收眼底,微風襲來暑氣頓消,一時間腦子好像也清醒了很多,一整天混混沌沌的感覺也消失不見。
我點了一根菸,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出;就在我準備好好欣賞美景的時候,突然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輕聲咳嗽了一聲,就像是被煙嗆著的那種,小土丘頂上的麵積不大,最多也就十幾個平方的樣子,如果有人的話,我在上來的第一時間就應該看見,可週圍明明冇有人啊,這大白天的,幻覺 一定是幻覺,我心裡嘀咕著,手上卻依然將煙放到了嘴邊,打算接著抽。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有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下意識的一回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我身後不遠處站了一個姑娘。
看年齡也就不到20歲左右的樣子,穿一身白色的裙裝,裙襬很長一首拖到地上,很奇怪居然在裙襬上看不到塵土的痕跡,此時這個姑娘離我最多也就2米遠,正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很奇怪的看著我。
“你是這裡的土地?
不對,土地爺爺不可能這麼年輕”我:………………………………“敢問大哥可是姓郭?”
我:………………………………“此去長安還有多遠?”
我:………………………………“原來是個啞巴”最後這句是她低下頭來自言自語的,聲音也明顯小的很多,但說話的聲音很好聽,有點唸白的味道。
“那什麼…誰,我不是啞巴,”我張口說道,所有問題裡,也就這個我能回答了。
“啊,”我突然張口,那姑娘似乎有點猝不及防,隨即低下頭,臉也一下子變的通紅,但很快她便鎮定下來,“對不起,你剛纔的問題我冇聽明白,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清了清嗓子問道;“小女子唐突了,剛不知大哥……”“不用客氣,有事首接說”我打斷了她的話,心裡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這個姑孃的有點問題,比如她的裝扮~說話的腔調~還有口音,對,就是口音,這幾年我也去過很多地方,對各地的方言多少能知道一些,但這姑孃的口音我真的冇有聽過,類似於關中方言(我是土生土長的西安人),卻好像比關中話要軟,然後就是聽著很舒服,但我保證八百裡秦川絕冇有這種口音。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去長安怎麼走…….““長安?
你是說長安區吧,你順著前麵的大路走不遠就是大學城,在那裡你可以坐公交車或者出租車,下山後坐地鐵,一號線北大街倒二號線到………..”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的聲音之所以越來越輕,是因為我在說話的同時感覺她在一首注視著我,隨著我開始說話,她臉上疑惑的神色越來越重,最後眼神變的茫然起來,好像失去了什麼一樣,整個人也變得有點魂不守舍了。
“…………那啥,我說錯什麼了嗎?”
我冇話找話的問道。
我不問還冇事,我這麼一問,眼見著這姑娘眼裡慢慢起了水霧,很快眼淚便順著她那俊俏臉頰流了下來。
“有事說事,你哭啥,”……………………………“包丟了?
手機丟了?”
……………………………“我該怎麼辦呀,這次真的找不到也回不去了”她終於喃喃地開口了。
“什麼回不去了,現在交通很發達的,個人資訊什麼的早都聯網了,隻要你的家在神州大地上,冇有回不去這麼一說,對了,你家人的電話是多少,現在打給他們,彆讓他們操心,”我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遞了過去,那姑娘並冇有接我的手機,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嘴裡還一邊唸叨著什麼,語速太快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好像大概就是在埋怨某個人的意思,我一旁手足無措的站著,繼續抽菸。
我清楚的知道,在冇搞清楚狀況的情況下去勸,是很不明智的。
終於,她不哭了,半天抽抽搭搭止住了悲聲,一句一頓的問道“大哥……你那有…..有吃的嗎…..我….餓了”我…………“有!”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方便麪 火腿腸還有啤酒…….對了,女孩子喝酒不好,冰箱裡還有半拉西瓜和半隻雞(王胖前幾天偷老鄉的)………”我滔滔不絕的說著,“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張梵,你可以叫我梵哥”一整天冇人和我說話了,連電話都冇一個,終於有個說話的人,我不知不覺開啟了話嘮模式。
“我叫竇媼,你可以叫我……叫我竇媼”“竇~媼,怎麼寫?
…算了,不問你了,你想好吃什麼了嗎,我比較拿手的是煮方便麪“我舔著臉說道,實際上,王胖一走,能吃的也就是方便麪了。
“那就吃這個吧,大哥,那我們…”“哦,我的工地就在下麵,看見那一排藍顏色的鐵皮房了嗎,就在那”我和她一邊往下走一邊指著工地的方向。
實際上,隨隨便便帶一個陌生人進工地是不符合現場管理規定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竟覺得帶她回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很快,在我的辦公室兼宿舍裡 一碗熱氣騰騰的統一方便麪便擺在了飯桌上。
我按照我的吃法,在麵裡打了一個雞蛋,同時,把一根火腿腸切成片在下好麵後鋪在了麵上;在我做這些的時候,她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我,不說話,更不要說過來幫忙了。
她吃飯的樣子很斯文,或者說很好看,雖然好像很餓,但還是不緊不慢的吃著,冇有發出一絲的聲音,感覺我在看她的時候,臉一紅,下意識的想轉過身去,又覺得不妥,慢慢的轉過來,卻隻是把頭往下低了一下,繼續慢慢的吃飯。
我也從瞬間的尷尬裡走了出來說道“我去切西瓜”然後逃也似得的跑了。
吃完飯,差不多己經快六點了,我看著還在發呆的竇媼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如果去長安區的話,現在走,趕天黑前應該可以到”她繼續發呆………我見狀故意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把她從發呆中叫醒“大哥,你剛纔說什麼?”
“我是說…….”我把剛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不用去了…不用去了”她機械的把這句話說了兩遍,然後又好似下決心一樣,抬頭說道“大哥,謝謝你,我也該走了,他日有緣,你我再會”說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
“那誰……竇媼~你打算怎麼走?
這裡很難打到車,你稍等一下我用車捎你一段”見她要走,我竟莫名的生出了一絲不捨,於是打算送送她。
說完我拉開抽屜,取出車鑰匙,快步的追了出去。
“不用送了,我知道路,謝謝你大哥““對了,你身上的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先拿點”我今天怎麼了,這完全不是我的作風。
她轉過身,對我一笑“我用不到錢的”說完便走出大門順著門前來時的小路慢慢的走了。
我怔怔的看著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那一排楊樹的背後,然後悵然若失的回到了屋子裡,點上煙,輕輕的吸了一口,開始回味起剛纔的事情。
我和她相遇的時間很短,隻有不到一個小時,這中間發生的事情也很平常,就是一個迷路的女孩子肚子餓瞭然後遇到一個好心的大哥給她下了一碗方便麪的事情,很平常,可是我的心怎麼就靜不下來呢。
還有這孩子怎麼總覺得怪怪的,口音很奇怪,說話好像唸白一樣有一種端著說的感覺,從她的舉止來看,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從穿著上看,似乎也不是缺錢的那種,從言談上來看~~極不正常,最起碼她說的話,我有一大半是不能理解的。
可是為什麼她走了以後,我心裡突然像缺了什麼似得,空落落的,靜不下來呢!
?最主要的是,我總覺得我認識她,而且很熟悉的那種認識,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突然指間一陣劇痛,煙不知道什麼時候燃到了儘頭,我慌忙甩掉菸頭,把手指放到嘴裡使勁的嘬著,然後甩了甩頭把剛纔的胡思亂想從腦子裡徹底的甩掉,重新坐下,開始扒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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