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斷電話後，他繼續收拾行李。

當初我出國時，走得匆忙，隻帶了極簡單的幾件衣物，和一點生活用品。

現在傅斯年一樣樣往行李箱裡放的，全都是我的東西。

奧蘭多冬季溫暖，他又打開手機，看了看那邊的天氣預報。

接下來很多天，那邊都是陽光明媚。

所以他拿了好幾條新裙子，和我曾跟他提過的，我喜歡的首飾。

最後，他從衣櫃裡層，小心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禮物盒。

透明盒子裡，是一隻漂亮的粉色布娃娃。

很幼稚，卻是我曾經很想要，但在當時冇有得到的。

拿出那隻布娃娃，要放進行李箱時。

傅斯年盯著那隻娃娃，看了好半晌。

他有些失神看著，拇指指腹在透明包裝盒上，輕輕摩挲著。

像是對待極其珍貴的東西，他甚至捨不得拆開盒子，直接摸摸裡麵的娃娃。

傅斯年盯著那隻娃娃，看了很久。

再小心翼翼將娃娃，放進了行李箱裡。

他原來還冇有忘記，在我十歲那年，他欠了我一隻娃娃。

17

我十歲時，將被撞後命懸一線的傅斯年，帶回了家。

當時，我唯一的家人，隻有我的爸爸。

我爸是中醫，掙的錢養我一個，也算是綽綽有餘。

但要多養一個傅斯年，加上要承擔他的醫療費用，實在有些吃力。

所以我爸想找到傅斯年的家人，將他送回家。

但傅斯年的性格極其固執，怎麼也不願說出，關於自己家人和住址的半個字。

他跪在我爸麵前，求我爸不要趕他走。

說欠我跟我爸的，他日一定數倍償還。

我爸心腸軟，收留了他。

我家裡開始捉襟見肘，我喜歡的玩具跟娃娃，也不能再隨便買。

省出來的錢，都給了傅斯年治病療傷。

我十一歲生日那天，看中了商場玻璃櫥窗裡，一隻漂亮昂貴的粉色布娃娃。

我盯著看了好一會，但想想那隻娃娃的價格，夠給傅斯年買很多藥了。

最後還是咬咬牙，一聲不吭離開。

那時候，傅斯年就跟在我的身後。

他沉默跟了我一路，一直到家門口時，他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說：

「等我湊了錢，就給小茵買。」

後來，他確實開始掙了錢，也有了錢送我一隻布娃娃。

可卻很多年裡，再也冇能找到，跟當初看到的那隻娃娃，一模一樣的了。

時間長了，那件事情也慢慢被我淡忘。

我一直以為，關於我們的過往，傅斯年忘掉的一定比我更多。

可此刻，我看著他衣帽間裡，我看中的婚紗，我喜歡的娃娃。

還有照著我的喜好，買來的大堆衣物和首飾。

突然竟發現，那些過往傅斯年不僅冇忘。

甚至連我淡忘了的很多細節，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年裡，很多次他陪宋安安逛商場。

宋安安為了氣我，總喜歡叫上我一起。

無數次，在傅斯年陪著宋安安選衣服包包時。

我百無聊賴，會悄悄看看那些極其昂貴的衣物首飾裡，最漂亮的那幾件。

但也隻是在周遭冇人注意我時，走近了多看幾眼而已。

從我爸離世，傅斯年背叛我開始。

關於喜歡的東西，我就早已學會，不再奢望去得到。

而現在，在這個衣帽間裡。

過去的一年年一日日，被我偷偷關注和喜愛的太多東西，都出現在了這裡。

18

我難以相信一個事實。

在傅斯年每次陪著宋安安逛街恩愛時，他都關注到了，我所關注的每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