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帝都格外炎熱,街邊的法國梧桐像靜止的油畫,街上的行人很少,人們都不約而同的躲進了有空調的室內。
日料店門邊的風鈴響起,清脆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舒適。
艾寶走進店門,唇角掛著一絲淺笑對服務生說:“你好,請問宋先生訂的位子在哪兒?”
“小姐這邊請。”
服務生帶著她走進一間包房,再次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艾寶脫下鞋子走進去,正瞧見一個男人盤腿坐在桌邊。
他的襯衫袖子隨意的挽起,露出麥色的小臂,手指骨節分明,乾淨好看,這會兒正拿著茶杯。
這手真好看!
艾寶忍不住在心裡讚歎了一句。
向上看去,他的嘴唇有些薄,鼻梁高挺,一雙桃花眼深邃撩人,劍眉濃密,額頭也很飽滿。
長相十分!
艾寶默默地給他打了個分。
“顧小姐站夠了嗎?”秦秉勳見這小丫頭站在門邊動也不動,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艾寶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規規矩矩的跪坐在桌邊,然後……繼續看他。
天地良心,她可絕不是為了自己!
今天代替閨蜜來相親,她必須得好好看看這個人,以免自家那傻姑娘遇人不淑!
她在看他,他同樣也在看她。
剛看到艾寶進來,秦秉勳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丫頭成年了嗎?
她的皮膚格外白,那一頭深棕色的捲髮垂到腰間,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帶著些許嬰兒肥,大眼睛圓碌碌的,鼻子嘴巴都很小巧,和她這個小小的人很搭。
如果她剛纔不是自己走進來的,秦秉勳真的要懷疑是不是誰把櫥窗裡的芭比娃娃擺在這兒了。
“你成年了?”秦秉勳微皺著眉毛,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惑。
艾寶一愣,終於回過神來,點頭應下,粉嫩的小嘴開開合合,把自己的來意說得格外明白。
“不好意思宋先生,我是艾寶,樂晴今天生病了,但是她特彆在意和您的相親,所以就委托我來當麵向您道歉!”
“艾寶?”秦秉勳輕挑了挑眉稍,“那個艾?”
“嗯!”艾寶點了點頭,眼底有冷芒一閃而過。
他就不問問顧樂晴生病的事情?
秦秉勳仍舊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他順手拿過一邊的茶壺,倒了杯茶推到她的麵前:“成,誰來都行,也彆白來,吃個飯再走。”
“誰來都行?”艾寶皺起了眉頭,不過旋即她的嘴角就向上彎起,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看來宋公子相親都是按批走的。”
嗯,她還真猜對了,自己那損友相親,真就是論批的。
秦秉勳點了點頭:“嗯,怎麼了?”
聽了他這話,艾寶的臉終於完全落了下來——
鑒定結束!渣男!
“其實今天我是……”
秦秉勳一句話還冇說完,就感覺一陣茶香撲麵而來。
真的是撲麵。
艾寶一杯茶潑出,可是一滴都冇浪費,儘數潑在了秦秉勳的臉上。
“渣男!”
艾寶氣呼呼的說出了自己的決斷,抓起自己的包包就離開了包間。
秦秉勳足足愣了三秒,才抬手抹去了臉上的茶漬。
這芭比娃娃,是火藥做的吧?
不是都說艾家的小公主溫柔善良天真可愛嗎?!
到底是哪個瞎子得出的結論?
他剛想說自己今天是是替兄弟來相親的,既然兩個當事人都不在,那就湊合吃頓飯再走,也省得白跑一趟。
他怎麼就是渣男了?
現在當渣男都這麼容易了嗎?
秦秉勳擦去臉上殘餘的茶水,黑著一張臉走出了包間。
艾寶氣呼呼的走出飯店,徑直上了停在路邊的白色瑪莎拉蒂。
司機看到她這麼快出來也是一愣,不等他發問,艾寶已經開了口:“回琴房。”
說完,她鼓著小臉兒翻出手機,撥通了顧樂晴的電話。
“喂,寶寶,你怎麼這麼快啊?”顧樂晴一看這電話就覺得脊背發寒,艾寶進門之前給她打了個電話,這還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兩個人怕是連三句話都冇說完吧?
艾寶輕哼了一聲:“樂晴!我告訴你!宋璟禾就是個渣男!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再理他!那就是個撒網捕魚的!他竟然還有臉承認自己相親是論批次來的!”
顧樂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輕歎了口氣說:“所以你就……”
艾寶一臉正義凜然,微揚著下巴有些驕傲的說:“所以我就一杯茶潑到他臉上,算是替廣大妹子出口惡氣!”
艾寶輕舒口氣,感覺自己心頭的火氣消減了不少。
“為什麼妹子們心中溫潤如玉的白馬王子在你眼中會是個渣男呢?”顧樂晴輕聲嘀咕著,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艾寶說,“那寶寶,我這會兒還有點兒事,晚些時候我去找你。”
“好噠!”
掛斷電話,顧樂晴看向自己身邊坐著的美婦人,手足無措的低下了頭:“伯母對不起,可能是我用錯方法了,寶寶她對宋公子的第一印象很不好,還說他是……渣男。”
蘇夢的手指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歎了口氣幽幽的說:“也不怪你,寶寶這孩子一向不讓我省心,要是直接讓她去相親,她八成要把相親宴推給你。”
顧樂晴坐得筆直,目光垂下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膝蓋,連看都不敢看蘇夢一眼。
她是艾寶最好的朋友,隻不過……是蘇夢安排給艾寶的朋友。
顧家依附艾家生存,她也隻能聽蘇夢的話。
她從小和艾寶一起長大,兩個人的感情是真的,但顧家需得靠著艾家也是真的。
很多時候,顧樂晴都覺得很煩悶。
蘇夢的輕笑聲打斷了顧樂晴的思緒:“是了,過些日子是你哥哥的生日吧?你們年輕人聚在一起出海玩玩,應該挺不錯的。”
顧樂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的伯母,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去吧。”蘇夢揮了揮手,示意顧樂晴可以走了。
等顧樂晴走後,蘇夢看著自己那蔥白似的纖長指甲,又一次輕笑起來。
她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著:“什麼渣男不渣男的,寶寶怎麼還是那麼天真呐,那可是宋家的唯一繼承人,唯一……不比什麼都重要?”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蘇夢朝管家招了招手:“去,在宋氏旁邊建個玻璃花房給二小姐做琴房,以前那個廢掉不要用了。”
管家垂著眼應下:“是,夫人。”
蘇夢的嘴角上揚,輕抿了口咖啡,唇角的笑像刀子般鋒利:“寶寶啊,宋璟禾這個女婿我要定了,你最好乖一點兒,不要逼媽媽對你用極端手段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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