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他也看出了皇上對桓桓的幾分真情,但人心易變不可測,何況那人還是天下之主。
柔安鬱鬱地點頭,最後看了一眼神情不一的眾人,轉身離去。
紀時澤急急地跟在一步之射的位置,用隻有柔安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阿兄冇用,無法揹著桓桓上轎門,隻願最後跟桓桓一程,也算全了我們的手足之情。”
含在眼眶裡的淚瞬間湧出。
柔安用絹帕悄悄拭去,隨後高高地仰起頭,像隻驕傲的鸞鳳。
宮裡的禦駕已經擺在侯府門口候著了,長長的儀仗排出去老遠,柔安踩著擺好的腳凳穩穩地坐上車後,菘藍把紗簾放下。
前頭甩了幾個響鞭,在空曠的街道中泛著迴響。
宮人唱道,“貴妃娘娘,起——駕——”
禦駕緩緩升起,柔安隔著紗帳最後看了一眼侯府,直到拐過彎,再也看不見那黑漆木門,她才轉過頭。
紗簾被悄悄掀開一角,禦駕旁走著的菘藍塞進來一個紙包,柔安打開,裡麵裝著幾顆她平常愛吃的糖塊。
柔安噗嗤一下就笑了,撚起一塊含住,口齒不清地說,“就你會藏東西。”
甜蜜在口腔中化開,離彆的愁緒也淡了許多。
菘藍也笑,但是仍舊仔細,“娘娘,少吃點,小心花了口脂。”
“我也要。”忍冬那另一邊小聲耍賴。
主仆三人一路喜氣洋洋。
侯府離宮門不算太遠,禦駕冇一會就到了正陽門。
此時天光大亮,沉重的內門被宮人合力推開,不遠處驚飛起一片雀鳥,嘰嘰喳喳好不歡快。
直到再次停駕,柔安按照一旁女官的指令下車,準備步行入殿內,剛站穩就看見不遠處邵承冕含著笑意向她走來。
一身正黃色冕服的男人昂胸闊步,寬肩窄腰,發上的金龍冠猙獰威武,眸中漾著細密的驚豔,伸出手來,“朕來接貴妃入殿,貴妃今日,甚美。”
柔安十分驚喜,將玉手遞給他,嬌聲問,“皇上,這合不合規矩呀?”
“在宮裡,朕就是規矩。”邵承冕語氣從容不迫。
緊緊地握住柔荑。
聽見邵承冕如此霸道的話,柔安不禁眉開眼笑,“您真是不講道理。”
邵承冕牽著柔安的手緩緩向前走。
他偏著頭看著身旁嬌豔動人的小姑娘,說出了內心醞釀已久的情話,“朕隻對吾妻如此。”
柔安愣了下,羞澀一笑。
封妃典禮十分繁瑣,先是進宗廟進香,拜大鄴先祖,唱祝詞入皇家玉牒,授貴妃的金冊金寶等等。
全程緊跟皇帝的柔安體力漸漸不支,一舉一動都刻板僵硬,脖子更是被珠翠壓的抬不起來。
將這一切儘收眼底的邵承冕有些後悔,當初該讓禮部從簡辦了纔好。
但禮部哪能放過這個大展身手的機會,今上登基後好幾年才封了這麼一位貴妃,要給貴妃娘娘最好最大的體麵!
直到柔安臉僵腿麻地接受朝廷命婦們朝拜,底下人叩首時,邵承冕才悄悄伸出手掌,替小姑娘鬆了鬆後頸。
柔安輕輕轉動著脖子,簪環磕碰發出清微的響聲,朱唇微啟,“懷周哥哥,我好累啊。”
再次聽到熟悉的稱呼,邵承冕心裡一片暖意。
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要結束了。”
柔安乖巧地眨了眨眼。
大典禮畢,隻剩最後一個環節了,覲見皇後孃娘,和接受後妃們的朝拜。
貴妃屬於正一品,是現在宮中除了皇後孃娘以外品級最高的妃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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