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個用力,就將許泠歡朝他傾倒而來的身子扶正了。
不知為何,內心突然有點牴觸。
他想起那日柔安中了藥時,趴在他懷裡,極儘嬌妍的媚態。
握著她的手腕緊了緊,邵承冕有些不耐煩,“去把香爐的香滅了,熏的朕頭疼,再去榻上躺著。”
獻媚冇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又不好叫宮人進來。
養尊處優的許淑妃隻能僵硬地笑,“是。”
收拾好一切,她側躺在床上,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邵承冕垂著眼皮,俯身壓了下來。
趁機環住他健壯的身軀,許泠歡的手指隔著薄薄的中衣在他身上遊走,感受到皇上也動了情,她彷彿受了鼓舞,拋去了羞恥,更加肆無忌憚地輕哼了起來。
微眯著眼,神遊的邵承冕一把推開她,手撐著身子翻到旁邊,自顧自地……起來,隻是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
完畢以後一聲不吭的進了浴房。
怎麼會……
許淑妃慘白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床上皇帝留下的痕跡,心如刀絞。
皇上在朝堂上的一席話將許家的女子徹底打入穀底,如今連自降身段討好的她也要厭棄了嗎?
她哆嗦著穿好寢衣,等邵承冕出來的時候直直地跪在他麵前,小聲低泣,“臣妾惹惱了皇上,請皇上賜罪。”
單手擦著打濕的髮梢,邵承冕端量著她,“你身子一向不好,起來吧。”
許泠歡咬著唇,身形搖搖欲墜,“皇上。”
“許家的女子就這麼讓您厭惡嗎?您連觸碰都不願施捨臣妾了。”
說完就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可她忘了,皇帝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邵承冕的瞳色瞬間冷了下去,“進宮之前朕問過你,也是你執意要來的,許家的事不會牽連到後宮,你還是淑妃。
隻是你需謹記,朕的事還輪不到一個妃嬪置喙。”
發覺僭越了的許泠歡,驚慌失措地向前一步,想拉住他又不敢,“臣妾知罪,皇上……”
穿好外袍,邵承冕毫不留戀地邁出了門。
門外的康盛蹲坐在門檻上打瞌睡,聽見開門聲連忙站起來,搓了搓眼,“皇上?”
他瞧了眼時辰,還不到戌正,心想皇上今日也太快了些,不如往日的龍精虎猛。
邵承冕伸平胳膊讓康盛給挽著袖子,另外叫住那邊候著的兩個丫頭,春雪和采荷不知何事,隻能悻悻地過來跪下。
“淑妃今晚著的紗衣是誰的主意?”
春雪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不辨喜怒的聖上,顫聲說道,“是奴婢。”
“拖下去,杖責二十。”
康盛的手略頓了下,纔開始動作,不知裡麵那位做了什麼惹惱了今上。
知道聖上不喜聒噪,春雪不敢求饒,在侍衛來之前,隻能以頭觸地,把叫喊聲吞進肚裡。
“狐媚惑主的東西,白白糟蹋了漪蘭宮。”
冷冷的聲音由近及遠消失在大門外,不知是在說主子還是奴才。
站在門邊的許泠歡,瞬間癱軟在地。
回了寢宮,邵承冕毫無睡意。
殿內寂寥,男人叉著腿坐在寬闊的方椅上,目光漆黑不知在想什麼。
康盛端了安神湯放在跟前,猶豫了半天,開口道,“禮部呈上來的畫像,還在禦書房裡擱著呢,皇上您要不要去看看?”
想到之前的用意,邵承冕端起茶湯的手頓了一下,“拿去燒了。”
“是。”
揣測錯聖意的康盛戰戰兢兢地退下去,心裡苦澀。
他是個無根之人,搞不清楚皇上明明有意於紀三姑娘,如今卻做出一副恩斷義絕的樣子。
還冇等他走到門口,坐在上位的男人陰惻惻地開口,“糊塗東西!”
“嗻!”
康盛立馬就懂了,直起腰屁顛屁顛地就去書房了。
畫像裝了足足三個大海缸,康盛隻拿了單獨放在外麵的那一副。小康子還不放心,問師傅,“咱們就拿這一副,皇上能滿意嗎?”
“你且看著。”
小康子一臉懵懂。
斜了這冇眼力勁兒的小崽子一眼,康盛一把拍上他後腦,“多學著點!”
長卷緩緩展開,畫中的少女出現在邵承冕眼前,西府海棠下,一身羅裙的柔安手執白兔燈亭亭而立,墨色的秀髮隨意地飄散在腰間。
畫裡隻有她三分美,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畫卷。
微風陣陣,暖意融融。
紀侯爺將柔安的笄禮準備的盛大無比,不僅將朝內大半的文臣和一半的武將家眷都請來了,還請了德高望重兒孫滿堂的孟老夫人來做正賓。
上次宴時,柔安臨危不亂的主母風範,讓不少家裡有公子的夫人都動了心。
有貌又有能力,必能約束的了自家兒子。
笄禮開始,柔安先著常服,向主位的紀侯爺和俞氏行拜禮,而後直身向東而坐,孟老夫人淨手後為她唱唸祝詞,經過了換衣、加笄、升笄、再拜等繁瑣的流程後,纔算禮成。
一身大氣的墨絳紅二花撚珠廣陵裙,襯得紀三姑娘肌膚賽雪,舉手投足間透著有條不紊的端莊,在場的賓客們無不暗暗點頭。
紀侯爺更是揚眉吐氣,將二女及笄當日的陰霾一掃而光。
席上人很多,但柔安似乎有些落寞,一直盯著庭院的方向。
連有人叫她都冇聽到。
一雙素手輕輕拍上肩頭,柔安轉過身來,吳姑娘站在她身旁,白皙的麵龐上眉眼彎彎。
她遞給柔安一個精緻的織錦香囊,“紀三姑娘,生辰吉祥。
這是我自己繡的。”
小小的香囊繡的十分精緻,正麵是幾朵栩栩如生的玉蘭花,配上銀絲鑲邊,背麵則是一隻登月玉兔,正好對上了柔安的屬相。
柔安愣了一瞬,接過以後隨即驚喜地笑開,“多謝吳姑娘,我很喜歡,隻是我的女紅實在無法拿出手給你回禮。”
俏皮的模樣讓吳姑娘忍俊不禁,“我倒覺得配你這身裙子很搭,比起素淨的裙裳,你穿富貴的更好看。”
“是嗎?”
柔安低下頭看了一圈,把香囊掛在腰間,“真好看,我都不捨得戴了。”
“沒關係。”
吳姑娘攏了一下鬢髮,“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去我府上找我,我那兒有不少荷包樣子,隨你挑。”
“好啊。”
來自吳姑娘真誠的善意,柔安感覺到了,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進宮,她們之間會是很好的朋友。
前廳匆匆來人,將正在敬酒的紀侯爺叫到一邊,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紀侯爺倏地抬頭望向正盈盈淺笑的柔安,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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