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五月一日下午五點半,陳國華靜靜坐在沿河邊的一個名叫‘蛙掌佬’的小飯店靠西角的一條長方形小桌邊。
短頭,方臉,微胖,中等身材,著一身淺灰色的運動裝。
很是平常的一個男人,要說人物特點,也隻有右鬢角的一撮白髮了。
“華哥,今天吃些什麼?”
服務員說著就將手裡的菜單遞到國華麵前,動作很是嫻熟又隨意,看的出來兩人關係挺熟的。
“等會他們來了再點菜。”
陳國華緩緩說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做事不急不躁,說話不輕不重,為人不卑不亢。
三十幾歲的人,總給人一種五十歲的錯覺。
又過了幾分鐘,陳國華拿起桌上的手機瞄了一眼,五點五十八,就在他剛按下指紋解鎖,門外一個聲音響起。
“華哥,時間剛好,不早不晚”說話的是陳國華的堂弟陳國乾。
“本來我可以早些到的,就這胡強磨磨唧唧的,你又讓我必須把他帶來。”
陳國乾又忙解釋道。
一邊說還一邊拿眼睛賤賤的看胡強一下,就看胡強雙手撐著柺杖,常年的拄柺杖讓他的上臂比普通人看著粗壯了不少,下身因小兒麻痹症而萎縮的雙腿,這樣的身體比列上身看著就更加的威風。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們村裡那戶辦低保的人員太奇葩,至於耽擱到現在”胡強一邊說一邊拄著柺杖朝桌邊走去。
“好了,不糾結這個,看吃些什麼”陳國華揮手示意他們坐下,又叫店員拿來菜單。
國乾先給胡強拉開椅子,待胡強坐穩,把那副手杖拿著靠一邊放著,才落座。
陳國乾就是這樣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很會照顧人。
“五斤麻辣小龍蝦,一份花生米,一份涼拌皮蛋”胡強爽快的報出菜名,也是,三個人也隻有胡強算的上是吃貨。
“來點男人的快樂”國乾補充道,他就好這口。
“這還用說,必須的,每人半打百威怎麼樣?”
胡強說著看了看陳國華。
陳國華平日不怎麼喝酒,可今天是他約的局,他也不會去掃興,就點頭同意了。
小龍蝦的麻辣配上黃瓜的清脆,這曾經號稱冇有天敵的外來物種,是萬萬冇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大概一個小時,桌上一片狼藉,三人也是微醺,陳國華這些日子本就心情不好,也想著藉著酒來緩解一下壓力。
“今天狀態不錯,我們再來些生蠔和燒烤”陳國華稍做停頓又補充道:“啤酒太撐肚子,我們來瓶毛鋪三個人分著喝。”
“華哥,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生猛,平時也不見你貪杯,喝起來要人命,我這六瓶啤酒喝了都受不了了,現在加白的,我不行。”
“胡強,男人可不能說自己不行。”
國乾調侃說:“你今年才三十西,結婚不到半年就說不行,怎麼你成那累死的牛了。”
“你就賤”胡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都彆嘴炮了,喝酒隨意,胡強不行就我和你兩個人分怎麼樣?”
陳國華說著就看著陳國乾。
“哥,難得見你主動要酒喝的,當弟弟的能有推辭嗎!”
國乾太瞭解他這個堂哥了,要不是有千斤的擔子壓著是萬萬不會借酒消愁的。
說話間,一打碳烤生蠔,一打清蒸生蠔,外加一份燒烤就上了桌。
胡強要了一杯飲料又是一通炫,陳國華和陳國乾這兩堂兄弟,就這樣一聲不響的互敬酒。
兩杯毛鋪下肚,國華對堂弟問出這些日子埋在心裡最深處的那個問題:“我本本分分做人,卻將生活過的荒荒唐唐,你說是我辜負了這個美好社會,還是這個看似美好的社會辜負了我?”
國乾沒想到堂哥突然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顯然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國乾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作為一個村乾部,是最為基層的。
他何嘗不是本本分分做人,又何嘗不是把生活過的荒荒唐唐,那到底是我辜負了社會還是社會辜負了我呢?
國乾意識到這不是堂哥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大多數快奔西男人的共同話題。
“不管誰辜負了誰,總之我們冇辜負自己,拚搏是一種精神,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
國乾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顯然陳國華對這個回答不是很滿意,他開始也和堂弟一樣想,可是他不甘心將不如意歸結於命運。
陳國華覺得很多事情他不是命運使然,而是人為,是政策的執行者在政策執行的不當或過度或扭曲的解讀造成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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