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詞?”謝行穎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笑起來,“冇想到白大姑娘也是個大才女,還藏拙呢。”
“我冇有彆亂說你想多了,這跟我沒關係!”白酒兒趕緊解釋,“這是彆人的詞,我隻是聽過!”
謝行穎笑起來,“白大姑娘真是謙虛,今日的飛花令都是現場作的,連你妹妹的詩詞都是即興做的,你接的她的詞,怎麼可能是提前看彆人的呢?”
“那你說,是誰寫的?此人文學造詣如此之高,我大哥是個文癡,定要去拜訪纔是。”
此時的白酒兒簡直百口莫辯。
她張嘴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麼說。總不可能說自己是穿越的。
“我求你,忘了吧……”她欲哭無淚。
“那你得承認,這是你填的詞。”謝行穎看著白酒兒,一副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白酒兒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冇錯,正是在下所做。”
“所以現在能不能忘了?”
“我就知道是你。”謝行穎笑起來。說著,她轉頭,“再拿張紙過來,如此驚絕豔豔的詞,若是傳出去,白大姑娘一定會聲名大噪。”
正在此時,隔壁的白水兒走了進來,“什麼聲名大噪?”
白酒兒差點冇嚇暈過去,手比腦子反應還快,直接將揉成團的紙塞進懷裡,一把拉過正要說話的謝行穎。
“哦,在說我如此有錢,會讓白家聲名大噪。”
謝行穎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白酒兒,又看看白水兒。
她什麼時候說這樣的話了?
白水兒聞言,眼神酸溜溜地看了眼白酒兒,“父親對姐姐真是好,家裡的錢全任由你揮霍。”
“那也是因為跟妹妹比,我實在是冇文采,所以不得不花錢。”白酒兒敷衍地捧著她說道,然後拉著謝行穎就往外走。
“反正我也冇文采,這詩會多呆也冇用,先走了。”
謝行穎茫然地被白酒兒拉著往外而去,但也冇有掙紮。
白酒兒拉著謝行穎,轉了個彎,才放開她的手。
回頭,鄭重地看著謝行穎,“謝二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今日我作詩也好,填詞也罷,希望謝二姑娘不要外傳纔是。”
謝行穎不解地看著白酒兒,“為何呀?”
她就不懂了,如此斐然文采,為何白酒兒隻想藏拙。這樣的文采傳出去定會讓她聲名鵲起,擺脫之前那些草包風流蕩婦的傳聞。
“因為,我作詩,從來不是為了取悅彆人。”白酒兒皺著眉,思忖著開口,“我也不為了被彆人認可。”
謝行穎一愣,看著白酒兒,被她的話震住。她一直以為,所有的才華,都是彆人認可了纔算才華。
她也一直以為,女子活在世間,自身的價值也是被旁人賦予的。
從來冇有想過,有人作詩,並不是為了彆人欣賞,也不是為了被彆人認可。
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文采斐然也好,草包也罷,都是彆人給我的標榜。”白酒兒說著,頓了頓,歎了口氣,“對我來說,久負盛名,並不是一定是好事,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很多事會身不由己,比起盛名帶來的聲望和吹捧,我更想要真實而自由自在的生活。”
謝行穎瞪著眼睛看著白酒兒,目光呆住。
她被震撼住了。
原來有人,即使踔絕之能,滿身斐然文采,卻也能不被世俗裹挾,不沉溺於世間名利和萬人追捧,不為虛名累身,隻為追求本心。
這是多通透的人生啊。
即使對方明明是一個風評很差人人唾棄不知檢點的少女,但此刻謝行穎看著她,卻似乎看到了真正的,大隱隱於市的世外高人。
似乎看到了,明明身處紅塵之中,卻脫離世俗之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胸有萬物心依澄澈的淡然高潔少女。
白酒兒說完,看到謝行穎看著自己的目光晶亮,兩隻眼睛裡都快射出24k鐳射光,立馬意識到自己裝逼過頭了。
也是,歐陽修要是神隱,他身邊的人眼睛裡的光肯定更能射人。
“我就是個普通人,你彆把我想太厲害。”白酒兒解釋道。她怕謝行穎在外麵吹她的牛逼。
不屬於她的牛逼。
要是白水兒聽到風聲,那自己就徹底暴露了。
謝行穎鄭重點點頭,但看著白酒兒的眼睛更亮了。
“我知道,您想做普通人。”她言語恭敬又鄭重。
冇想到啊,白家大姑娘是如此的低調還平易近人,八鬥的高才卻隻覺得自己是普通人。
白酒兒攤手,“不是我想做,是我真的就是啊。”
“我知道,您就是!”謝行穎再次鄭重點頭,“我一定會保密的。”
白酒兒扶額。
但聽到謝行穎說要保密,也不想多說了。
這少女是已經完全隻相信自己以為的了,多說無益。
隻要不讓白水兒知道,隨便她吧。
“那,您能不能把剛纔的詞作贈給我?”謝行穎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酒兒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了揉成團的紙,遞給謝行穎。
“反正你彆外傳就是。”
“放心吧,我答應了您,就是被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會暴露你。”謝行穎開心地接過紙,信誓旦旦地說道。
“詩會也差不多了,該募捐的錢我也出了,冇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白酒兒不願多呆,找了個藉口告辭。
謝行穎應聲,看著白酒兒離開的背影,滿眼星星。
天呐,原來白大姑娘是這樣的人!
明明是商戶之女,卻出淤泥而不染,紅塵**無數的名利場裡,亦能保持本心,不計得失,不爭虛名,不圖名利。
這是怎樣的高潔胸襟呐!
至於外人所傳的,白大姑娘勾搭書生的話,此刻的謝行穎堅信,以白大姑孃的高潔品格,絕對做不出來那種被人唾棄的事!
直到白酒兒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謝行穎的視線裡,她才收回目光,緩緩而輕慢地展開了手裡那團被揉得不成樣的紙。
展開後,上麵的詞作顯現。謝行穎認真看著,再一次沉迷進去。
旁邊的丫鬟秋來站在謝行穎身邊,也看著那詞作。她是謝家的家生子,在這樣濃厚底蘊的簪纓世族裡,也是經過多年的熏陶,亦是能欣賞歌賦詩詞的。
此刻她站在謝行穎身邊,也伸著脖子看著上麵的詞作。
她很不解,“小姐,你說,白大姑娘這麼厲害,為什麼還要做那些事?”
秋來所說的事,是白酒兒勾搭書生的事。
謝行穎一聽,橫眉冷眼斥道,“胡說,白大姑娘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
秋來被嗬斥一臉懵逼,支吾道:“可是……外麵的人都”
“亂講。”謝行穎毫不猶豫地道,“白大姑娘如此文采,去找書生,肯定就是為了文學方麵的事,而且白大姑娘還給書生們贈予銀子,怎麼能說她是在用銀子勾引書生呢?”
“那肯定是白大姑娘心善又惜才,不忍明珠蒙塵,更不忍有才學之人被埋冇。”謝行穎說道,歎道,“這是如何寬廣的胸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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