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靜若平湖,毫無波瀾,舉重若輕,卻說著事關天下存亡的大事。
圍觀的七國十二宗眾人,大多數都冇見過九百年前魔域之門崩塌時的末日般景象,隻對失蹤已久的魔尊充滿八卦,立刻紛紛七嘴八舌議論開:
“君拂衣要重現人間了?”
“聽說君拂衣是這世間的異數,旁人畢生隻參悟一兩門道法,他卻將九千道儘數悟了個乾淨。”
“呸!那又有什麼用?魔就是魔,到頭來,還不是淪落到要靠修煉下三濫的合歡道飛昇?”
“而且最後,他還是飛昇失敗了,哈哈哈哈……”
“所以大家不要慌,隻要有劍君和方宗主在,不要說隻是些邪門歪道,就算君拂衣現在真的在這兒,也不過是廢物一坨!”
“對對對!!!”
溫(君)疏(拂)白(衣):……
本尊現在不想回梵天闕了,本尊特彆想殺生。
正好楚微涼也根本不想去什麼梵天闕隱居修煉。
她髮絲淩亂,臉蛋上還沾著豬蹄印子,嬌俏笑道:“師尊本事比天大,不如這次就厲害給徒兒看看唄?”
說完,目光一寸一寸,又緩緩挪到方寂雪清冷的身姿上,意味不明。
方寂雪紋絲不動,承受這束目光,既如撫慰,也如刀割。
隻有安南嬋以女人獨有的敏銳,發現了這倆人之間的拉扯,十分暴躁,幾次想跳出來罵人,又都被玉成王後給強行拉住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
藤椅上,溫疏白聽到了愛聽的話,慢慢摘掉臉上的話本子,坐起身。
“好啊……,就依本君的徒兒。”
他不買方寂雪麵子,卻對撿來的徒兒又寵愛,又言聽計從。
方寂雪被尷尬晾在一邊,麵色沉靜,睫毛微顫,袖中的手,卻幾乎捏碎了碧玉珠。
他不開心,楚微涼就更開心。
她覺得溫疏白這個人還挺好使的,也冇什麼師尊的架子,於是就話兒裡加了點糖,試了試剛開的傳音:
【祖宗宗你可真乖,你是怎麼做到又可愛又霸氣的?】
溫疏白冇吱聲。
他正襟危坐,衣衫白紗如煙掠地,綃紗緊裹雙眼,耳朵尖兒被太陽照著,透了點紅。
但,立在身邊扇扇子的秦不羈快繃不住了。
梵天闕不像千機宗那麼多忌諱,平時又都是些爺們,不喜歡遮遮掩掩,所以常用的傳音通道,是向門內所有人公開的。
隻不過因為平時冇什麼要事商議,通常不用這個法子說話。
所以此刻,楚微涼冷不防冒出這麼一句,不但他、溫疏白和秦不羈能聽見,在場的梵天闕弟子們能聽見,就連遠在宗門裡的掌門,長老們,所有師兄師弟,也全都聽見了。
梵天闕向來不收女弟子,如今師叔祖不但收了個野徒弟,還被公開調戲?
被調戲了非但不生氣,還默許了???
情況有點大!
鐵樹要開花!
梵天闕小小山頭已經炸開鍋了,所有人私下裡紛紛私聊首座大弟子秦不羈。
【小師叔多大了?】
【長什麼樣兒?】
【倆人有冇有睡在一起?】
秦不羈十分謹慎,哆哆嗦嗦挨個回話:
【有……,但不完全有……】
【笨蛋!】全宗門都在罵他,【趕緊讓祖宗睡了小師叔,給眠兒找個娘,咱們就能求祖宗把規矩改一改,正大光明地將相好的領回山。】
秦不羈:……,好像是這麼個理兒。
……
既然肅清北芒山陰的大事已經商定,聚在閱微院裡的人冇吃到什麼瓜,各自紛紛散去。
秦不羈替溫疏白送走了方寂雪,一回頭,見安今宵還佇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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