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嬌、蘇似繁、蘇似錦滿肚子的疑惑,想要詢問蘇嫿。
但是他們又很清楚,此時真的不是問事的時候。
一個時辰後,熊熊火把照得城門處方圓半裡亮如白晝。
“全部老實呆著!等其他被抄家族齊了再走!”
剛到城門,解差就命令蘇家所有人靠著城牆蹲下。
蘇家人一個個癱坐在地上,但是每人心中的恐懼並冇有減少。
禁軍大統領的死,就是一把懸在蘇家人頭上的鍘刀,隨時都有可能砍下。
蘇嫿與沈嬌嬌、蘇似錦、蘇似繁、蘇玉,夏竹擠在一起。
趁解差不注意,蘇嫿用極小的聲音,對著五人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三天前我摔下梯子後,眼睛就出了問題,我可以看見彆人看不見的東西。”
“還有我不是做噩夢,而是紅衣姐姐告訴我蘇家會被抄家,咱們的東西也是紅衣姐姐幫忙藏的。”
“另外禁軍大統領也是紅衣姐姐殺死的,紅衣姐姐說禁軍大統領三年前滅了她全族。”
“嘶……”
五人聽了蘇嫿的話後,果然全都嚇得忘記呼吸,驚恐地瞪著蘇嫿的眼睛。
宛若蘇嫿眼裡住著什麼恐怖的生物。
良久,沈嬌嬌牙齒打顫問道:“她,是不是在我們身邊?”
蘇嫿故意往城牆上方的城樓一指:“紅衣姐姐在那邊,姐姐說人鬼殊途,我們人多陽氣重,不能靠我們太近。”
蘇似繁緊盯著蘇嫿,問道:“五妹,她為何幫我們?你是不是答應了她什麼條件?”
蘇嫿頓了一會,忙不迭點頭:“姐姐讓我以後幫她找齊全族人的骨骸,然後找一處風水寶地安葬,讓她全族投得好胎。”
蘇似繁皺眉又道:“可是她這樣做,豈不可能連累我們全家被抄斬?她要報仇為何不等無人的時候?”
“呃……”蘇嫿聞言眼皮跳了一下,心裡喊了一句好傢夥。
她雖猜到這個二哥能考上童生,腦子應該好使,但她冇有想到推理邏輯也這麼強。
見五雙眼睛再次瞪著自己,蘇嫿被迫繼續編織謊言:“姐姐說,她看到我們被刺字就想起自己怎麼死的,一時氣憤忍不住。不過姐姐還說,左副統領與我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一定會護蘇家。”
“至於一條繩上的蚱蜢是什麼意思,我不懂,總之姐姐說蘇家不會被抄斬,而且流放路上她會一路護送咱們。”
“一條繩上的蚱蜢?”
蘇似繁還想追問,卻在這時,‘啪’一聲鞭子抽打的聲音,打斷了蘇似繁後話,也無意中幫了蘇嫿一把。
所有人立即噤聲轉頭,不多時,眾人終於看清,原來是倒黴被流放家族,正從各方向押解而來,多達十幾家,最後與蘇家終於彙聚在一起。
蘇嫿看著瞬間壯大,哭嚎一片的流放隊伍,心裡忍不住罵娘。
上到**十多歲老邁走不動腿的耄mào耋dié老人,下到還未出生在孃胎打拳的胎兒,烏泱泱五百多人。
再加上負責押解的解差多達二百人,共計七百多人。
而且真是不穿越不知道,一穿嚇一跳。
半個時辰後,蘇嫿十分榮幸大開了眼界,見識了真正的封建社會。
解差為防犯人逃跑,可不會那麼好心,讓一個犯人一條鐐鎖,或者女眷不套鐐鎖,更甚至讓犯人自己去流放地。
流放給你整得自由輕鬆像春遊?夢裡啥都有!
這裡隻有五個女眷或孩子套一條鐐鎖,串成一串,每人中間相隔三米鐵鏈,宛若串串香。
相互掣肘,相互牽製,隻要一個人想跑,立刻會亂成一團。
另外男人套上木枷鐐銬不止,腳下也套上腳鐐,兩個鐵環分彆套住腳腕,中間還有一根鐵鏈子,這個鐵鏈子是用精鐵打造,而且非常短,犯人根本邁不開大步。
以為這就完了?彆急,後麵還有,特意針對會武功的流犯。
會武流犯不僅要套上手鐐腳鐐,還有一條精鐵打造小指粗的鎖鏈,穿過流犯兩邊鎖骨,再用特製鑰匙將兩端牢牢鎖在兩邊的手環處。
流犯被穿琵琶骨,就會被完全鎖住全身武力。
蘇嫿一眼掃過去,不僅看到好幾個隨時兩腳一蹬上西天的老人,還看到一個大肚孕婦,幾個還在吃奶的娃娃。
她還看見六個被鎖了琵琶骨的男人,其中有兩個,應該稱為少年。
其中一個少年五官如刀削,目光凶悍無比,一雙鳳眸攜著驚人的煞氣,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狼一般的危險氣息。
另外一個少年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站在大肚孕婦與粉雕玉琢如年畫走出來小女娃的身邊,一雙幽深宛若盛滿星辰的黑眸看著孕婦和女孩,眼神柔和卻透著擔擾。
“娘,那兩個被穿琵琶骨的少年是誰?你認得麼?”
正當解差們拿著名冊清點人數,整合所有流犯的時候,蘇嫿忍不住好奇問道。
如此年少就被特彆對待鎖住琵琶骨,可見兩個少年武力值一定很高,而且絕對出自武將家族。
冇等沈嬌嬌回話,身前的蘇似繁突然回頭小聲說道:“兩位都是小公爺,大肚孕婦和女娃身邊那位是安國公家的秦宿小公爺,另外一個是定國公家的齊臨小公爺。”
“秦宿?齊臨?”蘇嫿聞言一怔。
冇想到竟是比她還要衰,為狗皇帝立下無數戰功的兩國公之子。
身高隻到蘇嫿胸前的小豆丁蘇玉突然冒出一句:“五姐,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身子被鐵鏈穿透很可憐?”
蘇嫿點頭,心裡想說,何止可憐?二人的爹都被狗皇帝下旨剝皮楦草了,稱為淒慘好麼?
剝皮楦草,滅絕人性的酷刑。
把人皮完整剝下來,做成袋狀,然後在裡麵填充稻草後懸掛示眾!
二人的爹拋頭顱,灑熱血,用命給狗皇帝打下江山,卻換來這種結果。
二人此時心裡,估計都恨不得抽狗皇帝筋,啖狗皇帝的肉。
三天前,其實蘇嫿有想過要不要給通風報信,但是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死去兩國公,卻讓兩家前往蠻荒南境,等到三個月後的末世,對兩家而言未必全是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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