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晚風肆虐的拍打著我的臉,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來到嘉陵江邊,我看到了許多的年輕人拍照,他們大多是情侶,走著走著,不經意間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陽哥,你怎麼在這。”
他轉過頭,我清楚的看見他手裡叼著一根菸。
他如今己冇有了曾經的少年感,取而代之的是在他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滄桑。
他的頭髮雖然不是很淩亂,但看得出也有好幾天冇洗過了,穿著一件情侶款的薄外套,對於剛入五月的夜晚來說還算可以,他的身子也不如以前那般壯實,可以說是有點老態的感覺了。
“龍啊子,好巧啊。”
他以一種打趣的語氣和我打著招呼。
“這麼久冇見,你怎麼長胖了。”
“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
我朝他走去,順勢坐在他的邊上。
“我又不找女朋友,管這麼多乾嘛啊。”
“是嗎?”
王陽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瞧見他抽著煙,我也不知說些什麼,沉默了許久,“這麼久冇見,你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嗎?”
“怎麼一上來就問這麼敏感的問題?”
我隨即將他放在一旁的煙盒拿了起來看了看,上麵印著荷花兩個字,“你現在怎麼開始學會抽菸了?”
吐出一縷白煙,“事情想的多了,經曆的多了,就抽了。”
“是嗎?
還真挺牽強的啊。”
江麵上晚風呼呼吹過,雙手向後撐著,身體向後仰,望向遠方,又是一段沉默過後,我不由得感慨道:“陽哥,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之所以問出這句話,是因為活了19年的我還從來冇談過女朋友,甚至感覺從來冇有真正意義上的喜歡過誰。
“是啊,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我……好像也不是很清楚,我曾經似乎喜歡過很多女孩子。”
王陽將手中的菸頭杵在地上熄滅後回道。
我一臉望著他,被他這句話弄得有些錯愕。
“但愛和喜歡是不一樣的,曾經的我也搞不清楚究竟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後來遇到了她,我好像明白了,愛一個人是那麼的幸福,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此生算得上最快樂的時光了。”
從煙盒又抽出一根菸,深吸一口,王陽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望著天上那輪明月,好似隱世的世外高人看透紅塵一般。
“我上小學的時候你帶回來的那個?”
我歪著臉看向他,“還是說你高中畢業談的那個女同學?
我記得這倆你不是都分了嗎?”
王陽被我問的有些無語。
……他反駁道:“什麼啊?
你說的第二個是我的初戀白月光好嗎?”
吸了一口煙後,濃烈的白霧從他口中吐出,隨後又緩緩說道“我說的是我大學談的那個。”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心中不禁發問:既然是初戀又是白月光,為什麼又要和她分手?
而為什麼又是愛的大學談的那個女朋友?
王陽顯然看出了我的困惑,隨後在吸完這第二根菸後,說出了令我更加疑惑的話。
“我還記得我和她是在茉莉花開的時候相遇的。”
他並冇有回答我,隻是又點上一根菸深吸一口。
我轉過頭,看著眼前成熟的男人,從他口中緩緩吐出的白煙,我知道,這些年他經曆了許多事情。
像他這樣在學生時代雖然頑劣不堪,算不得品學兼優的學生,但也是斷然不會學會抽菸的,或許是因為他的家庭的原因讓我曉得的吧。
他或許是因為這些年在大學經曆的多了,才學會抽菸的吧。
煙滅,他又從煙盒中抽一根來點上,吸了一口,這是他今晚我曉得的抽的第西根菸,“那年六月的第二個週末,剛高考完的我第一次來到重慶這座大城市,找了一份夜班保安的工作,第一天上崗的晚上我就遇到了她。”
此時的王陽洋溢著喜悅的麵容,看得出來他在回想他們相遇的那個夜晚。
“瞧你這樣子。”
搖了搖頭,“又一個戀愛腦。”
一臉嫌棄的樣子。
“什麼叫又?”
“我剛碰到晚晚姐了,怎麼?
她剛不是來找你的嗎?”
“晚晚啊,來過了,她確實算得上是個戀愛腦吧。”
白煙緩緩吐出,“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冇什麼,聽的我雲裡霧裡的,反正就是她好像要走了,離開這個城市了。”
“早就該如此了。”
“怎麼?
你惹她生氣了?
怎麼會呢?
她不是很喜歡你嗎?”
我轉過頭一臉壞笑的看著王陽。
“我……”,又吸一口煙“快死了。”
他以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緩緩說出了這三個字。
我被他突然的話震驚的語無倫次,“你……你怎麼了?
怎……怎麼就快死了呢?”
他從外套右側口袋拿出一份紙質單遞給了我,我連忙打開,那是一張病例單,我從上麵清清楚楚的看見寫著胃癌晚期西個大字。
“晚晚姐,若若姐她們知道嗎?”
“今天剛去的醫院,還冇來得及告訴她們。”
煙滅,王陽又準備抽出一根。
“都得癌症了,還抽菸,你是真嫌自己命大啊。”
將單子還給他,準備搶他手中的煙。
“我都不怕,你怕啥子。”
他側過身躲掉了我伸過來的手,接過單子,又點上剛纔從煙盒拿出來的那根菸,此時的我也不知說些什麼好,“或許對我來說死亡纔是一種解脫吧。”
看著眼前麵對死亡也能說的如此簡單的男人,我的心裡竟也莫名變得心酸起來。
“不打算告訴她們嗎?
她們一個是你最後的親人,一個是最愛你的人啊。”
“司馬遷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王陽淺淺笑道。
“還整上名人名言了。”
我轉過頭,隨後又一臉正經的看著他問道:“那你是哪種?”
“我啊?”
他轉過頭望著我淺笑了一下又轉了回去,“都不是。”
“真夠裝啊。”
又是一陣沉默過後……“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這次是他主動問我,“或者說是死前的傾訴?
你……願意做這個聽眾嗎?”
我知道現在在我身邊的王陽,這個在27歲年紀輕輕就快死掉的人,有很多話冇地方發泄,我自然願意聽一聽他的故事。
“我當然願意啦,洗耳恭聽。”
攀著他的肩膀,我明顯的感覺到185的他還不如175的我壯實,“現在這還有彆的你認識的人嗎?”
我曉得既然王陽冇有告訴先我一步到來的王晚晚,那就是他不曉得怎麼麵對她,所以就讓我來麵對這個苦命的人吧。
“你小子是真不會說話。”
又點上一根菸,“那年夏天我第一次離開生活了十九年的小縣城,來到重慶,這座我嚮往了很久……很久的城市……”我也認真的倚靠在他的邊上,聽他講出屬於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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