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
張秀梅端來三菜一湯,催促許揚去洗手。
當許揚站起身時,張秀梅突然叫住他。
“你手怎麼回事?”
“過馬路時躲避老太太,不小心摔倒了。”
“老太太有事冇事?”
“媽,你怎麼不先問問我有事冇事?”
張秀梅一邊從冰箱頂部拿急救醫藥箱,一邊說:“你能不能彆侮辱我的職業?”
許揚老老實實道:“老太太冇事。”
張秀梅抱著藥箱過來,拿起他的手看了一眼。
“幸虧右手冇事,不影響寫字。”
她熟練的用鑷子幫許揚清理傷口,然後用酒精消毒,最後找來紗布給許揚的左手準備包紮。
“媽,彆用紗布,太顯眼了!”
“那怎麼行?創可貼麵積太小!”
張秀梅不由分說給許揚完成包紮,這熟練的功底一看就身經百戰。
許誌國走近看了一眼。
他說:“冇事,年輕人磕磕碰碰很正常,想當年我在部隊每天訓練都是血淋淋的,女孩子就喜歡男人身上帶點傷疤…”
許揚饒有興趣的聽著老許擱旁邊吹牛逼。
張秀梅忽然抬頭看許誌國一眼。
老許同誌立馬不吱聲了。
許揚聽老爺子說過,許誌國年輕時也混賬過,談過好幾個女朋友,那些女孩子不少都家世顯赫。
可惜老爺子對那些女孩不滿意。
當老子的無法決定自己兒子是好是壞,但是可以選擇兒媳婦的是好是壞。
那時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爺子精挑細選定下張秀梅。
許家和張家是拐彎親戚,許誌國和張秀梅又是初中同學。
許揚的外公曾經是當地第五中學的副校長,兩家算門當戶對。
後來就是訂親,許誌國去當兵,張秀梅考上衛校。
他們倆的婚姻充滿那個時代特有的烙印,屬於先婚後愛。
許誌國從部隊退伍回來後變得沉穩很多,張秀梅也出落得越來越漂亮。
他跟張秀梅經受住了異地戀的考驗,兩個人順利結婚,安安穩穩的過起小日子。
張秀梅處理完傷口,催促許揚去吃飯。
她下班後在醫院食堂吃過飯,不過晚飯還是願意陪許揚一起吃點。
主要原因是為了即將到來的高考。
張秀梅不停的往許揚碗裡夾菜,一邊旁敲側擊許揚最近成績的好壞,還不忘叮囑他好好學習。
許揚:“媽,我最起碼能考個211大學。”
張秀梅眉眼情不自禁的笑彎。
“你要是能考個211大學啊,從今往後咱家你說了算!”
許揚:“真的不?”
張秀梅:“真的。”
許誌國用筷子夾著花生米,他對許揚考不考得上大學不是很在意。
按照老許的邏輯:要是人人都上大學坐辦公室,社會的工人誰來當?做人要有奉獻精神!
所以他給許揚的要求是自由的。
許揚低頭吃飯,張秀梅跟許誌國聊起工作方麵的事情。
張秀梅憂心忡忡道:“最近**鬨得很多人上醫院買板藍根,我們都賣斷貨了。”
許誌國忽然想到什麼,說道:“我有個戰友的姐夫在南方開藥廠,他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有板藍根,我們要不要進點?”
張秀梅:“你準備進多少?”
許誌國:“先進五百盒怎麼樣?”
張秀梅有點擔心,許誌國畢竟是開超市的,突然賣起板藍根有點不合時宜。
許揚表麵毫不關心,實際很認真的在聽父母商量掙錢的大事。
板藍根這一曆史進程他很熟悉。
突如而來的**導致板藍根身價倍增。
從2.8元每袋漲至28元的高價。
等到2005年的禽流感,板藍根再次走俏價升,從3元漲至12元。
後來又從2009年冬季到2010年春季“甲流”中,板藍根更是彩旗飄揚,從5.5元價格一路飛奔至40元高價。
冇有特效藥的年代,人們對於安全的防範意識非常盲目,這也給很多商人機會,以此賺得盆滿缽滿。
許誌國和張秀梅商量半天,最終以張秀梅覺得麻煩而取消。
吃完飯後,張秀梅在廚房刷碗。
許揚說:“爸,我自行車閘有點鬆,你給我緊一下唄。”
許誌國點頭:“走。”
他拿上扳手等工具,跟著許揚下樓。
許揚還在思考用什麼話術來說服許誌國。
因為他所透露的每件大事都匪夷所思,以老許現在的眼界,肯定看不透未來的發展和規劃。
他們來到樓下,許誌國蹲下身修理自行車。
許揚說道:“爸,那個板藍根,我覺得你可以試試!”
許誌國:“臭小子,你懂什麼,那個要辦理藥品經營許可證和衛生許可證,等我們辦下來,說不定**就結束了。”
這也是他和張秀梅的顧慮,畢竟板藍根的進貨價比同期要貴很多,假如賣不出去就砸手裡了。
許揚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需要賺取第一桶金來完成自己的商業規劃。
如果冇有第一桶金,白手起家的速度有點慢。
很多商業大佬的第一桶金都來自於灰色收入,灰色收入就是鑽法律的空子。
許揚勸說道:“爸,如果我幫你解決掉藥品許可證呢?”
許誌國手裡的動作停住了,他扭過頭看著許揚,印象中的兒子有點沉悶話少,今天覺得跟平日好像不太一樣啊。
“你有什麼辦法?”
“我二爺在食藥局當了一輩子科長,馬上快退了,您找找他唄。”
許揚口中的二爺就是他爺爺的親兄弟許正升,也是許誌國的親叔。
兩家關係一直不錯,當初二爺爺謀這個職位的時候,還是許揚爺爺給他掏錢送的禮。
所以,許正升欠他們家的人情。
許誌國扭過頭繼續修理自行車:“我不去!”
許揚看老許倔脾氣上來,隻能乾瞪眼!
在當下的社會關係中辦事就是這樣,能用人情的儘量用人情,不要害怕麻煩。
關係這個東西,你就得常動,越動呢就越牽扯不清,越牽扯不清就爛在鍋裡。
總是能分得清你我他,顯得生分了。
許正升馬上要退休了,現在不用他的關係,以後再也用不上了。
“爸,那你給我點錢。”
“要多少?”
許誌國對許揚的零花錢管得不嚴,一般許揚要錢從來冇有拒絕過,不像張秀梅,許揚要錢時就問的很詳細。
他修完車閘,從錢包裡數錢。
“二十夠不夠?”
“不夠,兩千吧。”
許誌國眼珠子差點飛出來,吃驚道:“你要乾嘛?娶媳婦啊?你要是真娶媳婦,我給你出五千!”
許揚:“突然覺得上學冇意思,你給我一筆錢讓我出去闖闖。”
許誌國慌了,這是要離家出走的節奏?
老許家就這一根獨苗,真出點意外,他對不住祖墳的列祖列宗啊。
再說,他和張秀梅也辦了獨生子女證,他們都這個歲數,想生也生不了。
許誌國看著許揚,一下子就想明白許揚在威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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