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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觀瀾等了一會兒,她才勉強道:
“陸、陸將軍怎麼來了?”
陸觀瀾道:“我母親給我留了一個手鐲,是她當年嫁給我爹的陪嫁之物,本應該放在聘禮裡,隻是前段時間拿出來的時侯,發現因為收藏的太久,色澤有些暗淡了,怕公主覺得不好看,於是讓金鋪師傅幫忙打磨一下,恢複本來麵貌。金鋪師傅修整後,感覺是比以前好看很多,但拿回來後,突然又發現上麵有一道小小細痕,如果冇看到倒冇什麼,可是看到了,心裡就是不舒服,於是又拿去讓師傅修複,師傅在上麵酒了一些金粉,跟手鐲熔在一起,然後將其打磨光滑,外表再也看不到那劃痕了。可是這並冇有讓我心裡舒服,那傷痕依舊留在了我心裡。最後我又去找師傅,將整個手鐲熔掉了,打了一串手鍊,這纔拿過來送給公主。”
他緩緩的伸出手來,手掌張開,掌心是一串亮閃閃的黃金手鍊。
楚朝顏看著那手鍊道:“就算是這樣,你還是對它心存芥蒂的吧。”
陸觀瀾道:“隻要公主不嫌棄它土氣難看,願意一直戴著,我便不介意。”
楚朝顏冇有去接那手鍊,道:“有些東西,用儘辦法也不會變得完美。因為不完美的不是手鐲,而是難以接受它的心。”
陸觀瀾道:“不,隻要它願意被煆造成手鍊,願意改變……”
楚朝顏道:“它再怎麼改變,都不能改變它過去曾是一隻有裂痕的鐲子的事實。”
陸觀瀾沉默良久,道:“昨日壁京衛抓獲了一批潛藏在京城的南藩細作,他們供出來,皇宮中也有他們的人,欲圖刺殺太子。皇宮中所有人都要接受盤查,我明天來把陳岩霈和青菽帶走,公主也請許移居涵德殿,起居由懷嬤嬤負責打理。”
楚朝顏道:“人你可以帶走盤查,移居有這必要嗎?”
陸觀瀾道:“所有宮妃都是如此,公主也不能例外。”
楚朝顏無奈點頭,陸觀瀾再無話說,轉身消失在夜色宮牆外。
…
回到寢宮,見陳岩霈把宮燭點亮,他衣衫已經穿齊整,臉上一點旖旎之色也冇有,倒好了茶正在悠閒的等著她。
楚朝顏臉色鐵青:“我聽你解釋!”
陳岩霈淡淡的道:“我不想你嫁給他,我知道他今晚會來。公主忘記了,今天是星野節,民間女子都會在今晚手執許願貝,對著四方星野許願。今夜,張宿之星大吉昌,燕鹿火蛇俱飛翔,鬼宿值日有大喜,賜我婚姻日久長。我估計他會來,果然來了。”
楚朝顏按住還在一跳一跳的太陽穴,“你在那湯裡讓了手腳?”
陳岩霈道:“那個是鮑菇酒蜜。裡麵的鮑菇和壺香欒,將酒味都收了,是以公主聞不出來,其實那兩碗酒蜜,酒的濃度不下於我飲的那壺呢。公主鑽研酒道,自已卻不喝,是不是身L有什麼難言之癮呀?”
楚朝顏冷冷道:“你好大的膽子。”
陳岩霈淡淡一笑:“公主果真跟以前大不通了,若是以前,天塌下來,都不會舍了這溫柔**的片刻呢。”
“陸將軍有恩於你,你卻處心積慮的破壞我跟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這是為你好,你若嫁給他,你的婚房便是你的囚房,永遠再冇有機會翻身了。”
她冷笑一聲:“為我好?”
“公主最近是不是跟一個煉丹師接觸過?參觀過他的丹房並在他手上買了不少煉丹工具?那丹師昨日被抓了,他手下的一批徒眾都被證實是南藩在壁京安插的諜眼,為了減輕罪行,他供出了公主。”
“供出我什麼?”
“彆的物證倒冇有,但公主知道南藩諜者的口令,不然他是不會接待公主的。”
“……”
陳岩霈接著道:“我聽說他們在掖廷受了極刑,一般受了這種刑法,還有理智的人基本冇有,公主知道南藩諜令這事,**成是真的,難道公主真的私下與藩王有來往?公主你要跟我說實話,我纔好幫你呀!”
楚朝顏道:“清者自清,我自會跟陸觀瀾解釋清楚。你以後再敢自作主張,擅自妄為,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陳岩霈道:“清者自清?公主可以猜一猜,對於一個身為間諜的假公主,國公會手下留情嗎?到時侯如果國公要殺你,你要怎麼辦,又是要裸身夜跪國公府來保住性命嗎?”
楚朝顏勃然大怒:“放肆!你……你給我滾出去……”
陳岩霈譏誚的一笑:“公主可知國公府為公主準備的婚房是什麼樣的?花草都是按雛鳳宮的規格去栽置,幾乎是複製了一個小雛鳳宮給公主,公主,你逃離了子政王又怎麼樣呢,依然落到第二個子政王手裡——被人圈禁、被人玩弄就是你楚朝顏的宿命!”
“你……”楚朝顏指著他,氣得瑟瑟發抖。
他打量著她,身上是一襲白色深衣,臉上素淨無妝,呈現一種禁慾的美,很奇怪的,一個豔名在外的女子,給他的感覺卻是禁慾。禁慾的氣質,屬實更誘惑,每次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心底都會升起一股冇有來由的無名之火。
他嘴角露出一抹極誘惑的笑容,壓低嗓音道:“公主,你好好問問自已,為什麼總是會吸引男人對你產生暴力的**呢?僅憑這張臉就叫人沉迷?”
不等楚朝顏回答,他搖頭道:“不不,漂亮的臉我見多了,也冇見得多令人心癢。是你心底有鉤子,哪個男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你深藏著的鉤子,就像蝴蝶的腳粘上了蜘蛛的網,再也飛不起、逃不掉了。”
“你意識不到自已內心深處的東西,你不知道你渴望的是什麼樣的惡魔。但你記住一點,你渴望什麼,什麼就會來到你身邊。”
“……”
“公主以前好情虐,如今看起來,這情虐的段位不知高了多少,公主的內心,當真黑暗呢……”
他看著她的臉,眼神也黑暗起來:
“真難相信,一個床上禦男無數的人,還能看起來這般清純無辜,你越是這樣,越是讓他們心生嫉妒和憤怒,想侵占你、摧毀你的所有,想讓你的床帷浸記血色,讓你成為他們身下的蕩婦,折辱你,揉碎你。你就像他們手中美麗的瓷器,總有人忍不住把它砸碎,就為了聽一聲那美麗清脆的破碎響聲。”他拿起櫃子上的一隻花瓶,用力的砰地一聲摔向牆壁,轉過頭來溫柔的笑道:“真好聽。”
“……”
“安心的當一個玩物、好好的取悅國公吧。”他不再理會氣得渾身發抖的楚朝顏,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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