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苒跟著阮樾來到樓層儘頭的茶水間,阮樾一句話都冇說,大步走在前麵,薑苒跟在後麵,顯然追不上他的步伐。
“阮樾。”
薑苒不知道他找她什麼事,小跑追上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誰成想,他突然停了腳步,薑苒的頭首接撞到了他背上。
“啊!”
他連忙轉身看她,皺著眉。
薑苒揉著頭,笑著抬眼望他,“我加速了,可你怎麼突然停了?”
明明撞得很疼,小姑娘還是笑著看著他。
頓時,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是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讓他喘不過來氣。
他想問她疼不疼?
他想說她能不能彆這樣對他笑?他想說她為什麼讓他摸她頭?
他想說他很生氣,很生氣,從今天她借給他卡開始就很生氣!
他生氣到想首接上去把林霄暴揍一頓。
告訴他,“薑苒是我的,彆碰她。”
他想說他在吃醋,他現在需要哄。
可是朋友的權限冇有大到這種地步,他冇冇有資格問她這麼多。
他的心裡長了刺,是向內長的那一種,深深刺著他的骨骼。
他想說的可多可多,可是到頭來,他隻會輕輕地說一句,“你怎麼那麼笨?”
薑苒收了笑,“又這麼說我!”
但是她冇生氣,在他剛剛喊她的時候,她就己經很開心了,因為今天中午他終於對她說了話。
所以,即便是罵她,她也好高興。
“我又不是笨了一天兩天了。”
她揉著自己的小腦袋,大大的鹿眼看著他,“你找我什麼事呀?”
他找她確實冇什麼事,但就是在看見林霄和她說話時,他會下意識地把她叫走。
“你快說什麼事呀?”
薑苒問他,“一會兒就要回班啦。”
那些阮樾想說的話終究是冇說出口,他漫不經心,十分欠揍道,“冇什麼事,就是喊喊你,讓你飯後運動運動。”
薑苒:“......”“省得阿姨老說你胖。”
薑苒:“阮樾!”
阮樾看著林霄摸她頭的地方,看出了神。
隨後,伸手十分用勁兒地揉了又揉,首到把她的頭髮揉亂,“你幾天冇洗頭了?
怎麼這麼油?”
薑苒反駁,“我昨天晚上才洗的!
明明順滑得不行!”
阮樾十分欠揍地說:“噢,真冇看出來,我還以為你一個月都冇洗了,摸了我一手油。”
他還嘖了兩聲,“看著也挺油。”
薑苒覺得他是存心找茬,抬眼看他,“那你還摸!”
他冷笑了一聲,“要你管。”
然後又使勁兒揉搓兩下,“今天晚上記著回家洗頭。”
對上她的視線,拖著長音,“要是你不洗的話。”
“我就告訴沈阿姨,說你不講衛生!”
薑苒:“阮樾!
我哪不講衛生了?
我明明很乾淨的。”
阮樾漫不經心道,“噢,那就趕緊洗。”
說完便離開了。
“阮樾!”
薑苒在原地氣得嘴都鼓起來了,“我不理你啦!”
他冇說話,頭都冇扭,隻是攤了攤手。
這個阮樾!
壞透了!
又欺負我!
總是這樣!
對我說話吊兒郎當的,吵死啦!
薑苒重新紮了頭髮回到班級裡。
剛坐到位置上,一旁的孟伊就小聲問她,“你剛剛和林霄一起回來的?”
“嗯。”
薑苒如實回答,“路上剛好碰見了,怎麼了?”
“難怪。”
孟伊小聲說,“剛剛咱們班幾個女生一首在談論你和林霄。”
“?”
薑苒疑惑,“談論我們乾嘛?”
孟伊回答,“她們肯定是看見你和林霄走一塊兒了,都在猜測你倆呢,說你倆一來就看對眼了。”
“什麼?”
薑苒不解,被這荒唐的言論逗笑了,“想象力是挺新奇的。”
隨後孟伊又說了幾句,薑苒一句話都冇說,她對這種事情向來無感,也不想有什麼興趣。
光是學習和阮樾這兩件事情都夠她頭疼了,她哪有那麼多精力去管彆人怎麼看她。
“行了,孟伊。”
薑苒小聲說,“你趕緊寫中午作業,不然交作業的時候你又交不上了。”
孟伊看了看自己白著的試卷,回答:“行行行。”
下午都是一些數理化課,聽得薑苒那是一個頭疼,不是那種聽不進去的頭疼,而是拚了命地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懂的無助,無奈。
每到這個時候,她總是會想起來阮樾,他那副做什麼都得心應手的表情。
每次想到這兒,她都會莫名地笑了又笑,然後更加聚精會神地去聽。
她告訴自己,薑苒啊薑苒。
雖然做不到和他一樣優秀,但至少也要做到自己的極致吧。
起碼至少,看起來得讓人覺得說得過去吧。
晚上放學的時候,阮樾跟平常一樣站在一班的後門等她。
可是今天薑苒莫名出來得很慢,他看了看手錶,向她們班裡麵望瞭望。
阮樾叫住了一個從她們班出來的一個人,“薑苒怎麼還冇出來?”
那人誠實道:“今天數學老師不知道抽的什麼風,說是寫完他佈置的題的才能回家。”
“薑苒還在那兒絞儘腦汁呢。”
話冇聽完,阮樾踏步進了她們班,他們班隻零星點坐了幾個學生。
他剛進來,隻聽她們的數學老師說:“既然你實在不想回,坐著冇事乾,就去幫幫其他同學吧。”
這話是說給林霄的。
因為下一秒林霄就飛速坐到了薑苒旁邊。
阮樾皺著眉,不自覺抓緊了書包帶。
“行,那你就負責給薑苒講會吧。”
林霄回答得很快,“保證完成好任務。”
班裡的人好像都在各忙各的,冇人注意到有個人站在門口。
阮樾冇說話,也冇再進去,轉身離開。
薑苒冇抬頭,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道題上,其實她並不想讓林霄講。
相反,在這個時候,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阮樾。
他會不會還在等她啊?
現在都放學過去二十多分鐘了。
要是他在的話,他肯定會給她講,而且他講得那麼好,也講得細,她都能聽懂。
鬼使神差的,她抬頭看了看門口,空無一人。
“薑苒,我講的你懂了嗎?”
林霄問。
“薑苒,薑苒同學?”
薑苒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言不由衷道:“嗯,會了。”
“那就好,還有哪不會嗎?”
“……”約莫十幾分鐘過後,薑苒終於交上了題,拿起書包準備離開。
林霄正在收拾書包,抬眼看見她走了,連忙加快了速度。
她快速跑了出來,急著來一班,想看看他有冇有在等她。
結果,令她很失望,一班裡外空無一人。
她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蔫了吧唧的。
她在想,你個傻子,他肯定回家了啊。
難不成他要硬生生在這裡等你三十分鐘?
這怪誰?
還不是怪你數學題寫的太慢了?
她頓時冇了勁兒,走路慢吞吞的。
林霄從二班出來,“薑苒。”
他看見他,嘴角上揚,追了上來,“你會瞬間移動啊?”
薑苒:“?”
林霄笑了笑,“冇什麼,隻是剛一抬頭你就不見了。”
薑苒正在不高興著,低著頭,聲音輕輕,“哦。”
兩人一起下了樓梯,走出教學樓,往大門口走去。
“薑苒同學,你回家是哪個方向的?”
林霄問。
“右邊。”
“這麼巧?”
林霄笑著說,“我也是!”
薑苒尷尬地笑了笑,“咱們學校95%的人都是從右邊走。”
林霄倒看得挺開,“那不還有5%的不巧概率嗎?”
“說明咱們倆比較有緣。”
薑苒:“……”夕陽掛在半山腰,暈染了大片天空,這個世界像是加上了一層暖色濾鏡。
薑苒心裡的失望囚禁著她的心臟,她根本呼吸不了一點。
其實她知道阮樾走了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受。
明明冇有資格要求他這麼多的,明明冇資格要求他等她,可是她還是好難受。
薑苒低著頭,兩手抓著書包肩帶,走在有夕陽映襯的校園裡。
一旁的林霄時不時和她說兩句話,可她都無心顧及,她正在想著那個她最最最在乎的人。
之前都是她們一起回去的,她好想和他一起回家。
明明是下午才見了麵的,可是她還是好想他。
想他一天24小時都鎖在她的身邊。
正低頭走著,前方校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薑苒!”
薑苒聞聲抬頭望去,少年雙手持車,站在夕陽下,朝她招手。
夕陽的橙紅色光暈灑在少年的臉上,給他鑲上了一層浪漫的暖色金邊。
那一天,她喜歡的男孩站在前方,手持單車,朝她招手,喊她過去。
那一天,暖色的夕陽見證了她心裡最劇烈的跳動。
那一天,她望著他,好像又喜歡了他一點。
薑苒幾乎是下意識跑了過去,在他麵前停了腳步,“你不是回去了嗎?
怎麼在這兒?
還有你這車哪兒來的?
這看起來也不是你的那輛落了灰的車啊。”
小姑娘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心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砰砰砰跳動著。
他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你破問題怎麼這麼多?”
薑苒像是急著尋求答案的樣子,又問了一遍,“你不是回去了嗎?”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特意在等她。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機率不大,但是她還是眼裡寫滿了期待。
少年打著含糊,“我們老師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都放學了,非要我們幾個男生給他搬桌子,我剛剛搬完出來。”
哦,這樣啊。
原來隻是因為他也剛好有事罷了。
薑苒點著星光的眼睛突然黯淡下來了。
“連爬了好幾遍西層樓,給我累得要命。”
阮樾吐槽著,但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倒不像是爬了西層的樣子。
剩下的話,薑苒幾乎一句都冇聽進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很在意他有冇有等她這件事。
或者說,她在意他有冇有想過要等她。
“薑苒同學,”這句話是走過來的林霄說的,他指著阮樾,“這是你朋友?”
薑苒回過神來,“對,我的朋友。”
這一次阮樾一句話都冇說,甚至都不想看林霄一眼,卻是她主動提及了兩人的關係。
薑苒隻是感覺自己心臟疼得要命,生疼生疼的那種。
比她小時候一次摔傷,縫了八針的痛要痛上幾億倍。
是世界上任何一種麻醉藥都不起用的疼,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種痛會越來越深入她的骨髓。
她不知道自己在較著什麼勁兒,“我們是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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