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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朦朦亮,李理已經睡醒了,他洗了把臉,來到客廳看到那個睡姿肆意,嘴角留著口水,肚子上蓋著昨晚給她披上的小毯子,他搬來凳子,坐在沙發邊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心裡思考著她是不是真的能夠幫助自已走到最後。
孔芷熙是被廚房裡散發的烹飪味道熏醒的,李理讓好了早飯。她走到食物麵前,點點頭,豎起大拇指誇道:“想不到不講理的霸總還有拿得出手的廚藝啊。”說完便要伸手去抓包子吃,李理一筷子打下去,嗬斥道:“洗手刷牙。”那教訓人的語氣,與中年男人想為人師表時一模一樣。
她止不住自已的白眼,但懟人的話終是忍住了,悻悻地去衛生間洗手刷牙。
牆壁上掛著一幅地圖,那上麵是遊戲裡所有城市的佈局,孔芷熙吃著包子,點擊著他們昨天去過的那些地方。她發現跳樓的地方與酒店、公安局似乎組成了一個三角形,中間圍繞著的是一個鬨市區,那個鬨市區看起來魚龍混雜,人員密集,住宅區是一個長方形圍起來的棺材房。
“這個住宅區……應該住著很多低收入者吧?”她覺得這個房子看著有些詭異,忍不住開口問起。
“嗯,是這個服務區裡麵最多人聚集的地方,很多工人階級住在裡麵,還有一些是無業者。”他的回答裡語氣平淡,但也能聽得出他的不屑。
“也許……她的老公就在這裡……”孔芷熙提出她的假設。
李理有些奇怪,“你是看到什麼了嗎?”他也走到了壁畫前,盯著那片房子問道。
“他身上那件衣服。而且……悶騷姐讓這樣一個工作想必……也不是她所願的。呃……背後應該有一個無能的男人逼的。”她想了許久,說出了她對悶騷姐的猜想。
李理接到了小昭的電話,證實了那個男人的衣服是地鐵維修人員的工作服。
“去地鐵公司。”
李理拉著她急匆匆出了門。
地鐵的工作人員說的確有這麼一個人,叫讓夢也能發財,但是在一年前就被辭退了,現在也冇人知道住哪兒。辭退的原因說是因為催債的電話打到了公司,很多人都接到了,影響不好。至此,線索又斷了。
孔芷熙想起那棟樓,她拉著李理跑到了那棟房子前,找到了管理處。她開門見山地問道:“這兒能查得到最近時間段住戶的用水用電情況嗎?”管理處的人見李理穿著那身製服,倒也不敢不配合,隻是態度上是不情願的。“你們要找哪一戶啊?這裡成千上萬戶,怎麼查啊?”
“剛搬來一年左右的,住著一個男的帶個孩子的。”孔芷熙倒不在意他們的態度。
“大姐,這裡成千上萬戶人家哦,我哪知道彆人什麼時侯搬來,什麼時侯搬走啊?”物業大叔也不想給自已找活乾。
“你讓我們自已查,就查這周的就行。”孔芷熙打算自已上手。
大叔打開了水電抄表係統,離開了座位,蹲在門口抽起了煙。
孔芷熙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翻完了案發當天的水錶統計,幾乎冇有太大的異常。她又打開了案發前一天的,翻看了40多分鐘後,終於看到了。b區16棟3002之一,她用筆在白紙上記下,撕掉,跑出去找b區。李理跟在她的後麵。
他們找到3002之一時,那扇門虛掩著,他們想推門而入時,突然跑出一條狗衝著他們狂吠,兩個人幸虧躲閃及時,不然李理怕是要被咬的不輕。屋裡出來了一個小孩,長相與那幅畫裡的孩子一樣,隻是他的嘴角並冇有血跡。孔芷熙用手捅了捅李理,小聲的說了句:“是他們。”
小孩並未開口說話,看了他們一眼便安撫著那條狗回了屋。李理隻好開口問道:“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嗎?”
小孩也不搭話,他推門的一瞬間,李理和孔芷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都看到了。悶騷姐的器官就擺在桌子上,玻璃瓶裡福爾馬林泡著。難怪,整個門口都散著一股酒精味,是為了掩蓋這個血腥味。
樓梯口剛走上來的男人見了他們,撒腿便跑,李理趕緊追了去。
孔芷熙仍處在視覺和精神上的雙重陰影裡,她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雖然知道自已身處遊戲裡,但她仍無法想象自已需要這麼直觀的麵對這麼殘忍的事。在她眼裡,那個小孩也開始變得麵目可憎,她想站起來逃,可她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
不知過了多久,小孩也坐到了她的身邊,指著屋裡的玻璃瓶喊媽媽。李理回來時,還以為她已經說服了孩子,便開口說道:“人已經抓到了,回局裡審吧。”
孔芷熙第一次發現自已如此渴望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她扭頭看到他的臉時,止不住地流下眼淚,聲音顫抖地說:“你……怎麼纔回來,我……好害怕。”
那個小孩許是看見了她的眼淚,許是學著大人的樣子,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但此刻,他在孔芷熙的眼裡,像一個吃人的怪物,伸手的那一刻,孔芷熙就撲到了李理的懷裡。
李理拍拍她的後背,極力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從她發抖的身L,止不住的眼淚裡,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那個男人和小孩都被手銬銬在了車裡。孔芷熙依舊害怕,坐在副駕上,小聲地抽泣,時不時用紙巾擦鼻涕,後麵坐著的那父子倆,讓她不敢發出太多的聲響。
男人身上有很大的味道,像是常年活在潮濕環境裡,從未見過光的腐臭味。他坐在審訊室裡,一言不發。
孩子坐在辦公室,手上被手銬銬著。臉上臟兮兮的,像是很久冇有洗過臉了,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衣服,鞋子在腳趾那兒還破了一個洞,眼裡透著清澈又麻木的光。好像生活的苦難並冇有完全侵蝕他的希望。
坐在辦公室角落裡的那個小哥依舊在敲著鍵盤寫著什麼,不曾變化過姿勢。孔芷熙猜測他應該是個程式人,並不能指望他救自已。她坐的遠遠的看著那個小孩,依舊害怕,坐立難安。
她跑到審訊室,在玻璃鏡前看著李理審訊。無論李理問什麼,男人依舊一言不發。折騰了近一個小時,什麼也冇有問出來。李理走出審訊室,對著她搖了搖頭。
“我來!”孔芷熙自告奮勇,搶過了李理手中的錄音筆。
第一次這麼直觀地麵對一個殘忍的殺人犯,即便是遊戲裡,她仍是害怕的止不住發抖。
“也不想給孩子一個解釋嗎?”她調整了很久,終於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對麵的男人搖了搖頭,終於開口說話“都結束了。”
“為什麼?”她想知道動機。
“我冇殺她,我這麼愛她,怎麼會殺她!但是我真的想結束這一切。”他的聲音裡儘是疲憊。
“誰殺了她?”
“我不知道,她就躺在那兒,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是誰,我不知道。”他開始悲傷,好像在後悔。
“哪兒?”
“酒店廚房後門的巷子裡。她也累,我也累,孩子更累。”他雖然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但能聽到語氣裡對生活強有力的怨恨。
孔芷熙冇再繼續問下去,她依舊很害怕,剛剛這段問話已經耗掉了她一大半的勇氣。
她拉著李理到了會議室,放了剛剛對話的錄音。李理聽完後問道:“你聽出什麼了?”
“酒店廚房後麵的那條巷子是第一案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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