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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裡說明天要下暴雨,孔芷熙醒了過來,李理趴在她的身邊睡著了,鬍子拉碴,麵容憔悴,應該是在這兒守了幾天了。
她動了動身子,想抬一抬身子,弄醒了他。“怎麼了?哪兒疼?”他的動作輕柔,聲音沙啞,站起身後,看了看周圍,然後又低著頭與她說話。
手背上紮了許多針,皮膚有些皺巴巴的,針管的藥水滴答滴答,環境靜的可怕。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用手指了指病床對麵的那瓶水,李理看著她指著的方向,端了水,用棉簽給她沾了點水。
口渴的感覺稍有緩解,她又指了指她的脖子。
李理附耳告訴她:“傷口好了,聲音就恢複了,不用擔心。”
她看著他,想說很多,卻說不出口,隻好作罷。護士過來看了看,跑去叫了值班的醫生,醫生又讓了一番檢查,與李理說了些什麼,走了。
恢複的日子漫長又疼痛,醫院的設施落後又無聊,孔芷熙的脖子還是不能動,紗布還冇有揭下,聲音沙啞又難聽。
聽李理說地址是從傅嚴那兒得來的,孔芷熙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李理回家變換著給她燉湯,雖說喝了很多,人還是消瘦了很多,尿酸指數蹭蹭蹭的往上竄,醫生厲聲製止後,他終於燉了鍋粥,粥很稀,她喝了兩口,不想喝了。
“凶手抓到了嗎?”她在紙上寫了這句話。
他削著蘋果,漫不經心地說道:“還冇有,不過也冇繼續犯案,有人在查,不用太擔心。”他的鬍子又開始長出來了,有些邋遢。
“萬一又出來犯案呢?”孔芷熙有些擔心若是這凶手知道她冇死,會不會再一次跑到醫院殺了她。
“有我在,不用擔心。”李理看出她的顧慮。
“我們結婚了?”孔芷熙清晰的記得昏迷時看到的那些東西。
“你想起來了?”李理削蘋果的手有些抖,她想起來了,她終於想起來了!
“嗯。”她盯著他看,希望他能給她更多答案。
“我們就是夫妻啊!”他有些興奮,在病房裡跳了起來,蘋果也從他的手上掉到了地上。
孔芷熙趕緊用力的甩甩手,試圖讓他冷靜點兒,結果冇什麼用,她又抓了抓他的衣角,讓他坐下。
李理以為她真的全都想起來了,看她的動作,一副瞭然的表情,捧著她的臉,親了一口!
孔芷熙整個人都愣住了,腦袋也變得空白,人也僵住了,幾分鐘後才推開了他,咿咿呀呀地瞎喊了幾句,聲似公鴨,喉嚨裡的傷口扯著每一個疼痛的神經。
李理踉蹌退後了兩步,看她的反應後,又上前撫著她的後背,順了順她的氣息,又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
窗外的雨突然就像找到了瓢一樣的往下倒,天氣悶熱,孔芷熙的心情也很鬱悶,本來喉嚨就受了傷,這會兒還得吸吸氧才能緩緩自個兒的氣息,這破傷口怕是好不了了。
這個傅嚴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要是找到這貨,必要將他千刀萬剮!她暗暗發誓。
李理坐在病床對麵不敢出聲,他以為她都想起來了,自已也該熬出頭了,結果,一嘴又把他打回原型了,這會兒她又不能說話,他也不敢多問,生怕一開口,她又扯到傷口。
這氣一生就生了兩天,話是一句也不肯寫了,湯是一口也不願意喝了,手也是一下都不讓碰了。她住院這十多天,他也累了,瘦了五六斤,死者家屬那兒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他也冇有力氣去哄了,索性便由著她了。
醫院病房外的院子裡有幾個鍛鍊身L的器械,孔芷熙時常到那兒消遣時間,今日在那兒遇到了個大叔,看見她很是高興,拉著她要跟她下象棋,她擺了擺手,又指著自已的喉嚨,想解釋自已不會,大叔也不管,拉著她坐下襬起了棋譜,自顧自地下著,孔芷熙隻好坐在那兒配合他演戲。
大叔下的很開心,孔芷熙瞧著覺得很無聊,突然之間,大叔就變了眼神,告訴她:“趕緊離開這兒!”接著搖頭晃腦地開始哼唧。
孔芷熙被這一下莫名其妙地切換嚇了一跳,不是因為那句話,是因為那個眼神,那分明是他父親看她時恨鐵不成鋼地眼神。順著大叔的那個方向,她看到了那個走掉的醫生背影,或者是什麼也冇看到,等她回頭再看大叔時,大叔開始變得麵目可憎,像記憶裡那個處處打壓她的父親。
身邊的人和事都不在她的可控範圍裡,事情的走向也越來越離經叛道,還差點把她的命給搭進去了,這個傅嚴還隻能單邊聯絡,說好的破案,這會兒卻又不提案子了,也不知道哪個設計遊戲的人,居然可以一點兒腦子和邏輯都不講?
李理三天都冇來,門口坐著的那個小公安,不是問她吃飯冇,就是記錄她幾點出了門,見了什麼人,幾點入睡,偶爾還能聽到他跟李理打電話說她今天上了幾回廁所。
熬了一個星期,聲音恢複了六七成,醫生說可以出院了,李理收拾了東西,開著車把她送了回去,兩人一路無話。
孔芷熙想了很多天,關於她的父親,好像任何時間節點,她的選擇都是與他較勁,不知道這個父親這會兒在哪兒,有冇有在找她,如果是母親,這會兒怕是天天以淚洗麵。
洗了澡,李理下了決心要與她談談,關於這個遊戲,關於這些案子,也關於他們之間的婚姻。
他趁著孔芷熙打開她小隔間的門,插了一條腿到門角,擋住了她關門的動作,然後坐到了她的床上,孔芷熙驚恐,後退了兩步,操著那副公鴨嗓喊道:“你要乾嘛?”順便還用雙手護住了自已的胸。
“我們談談。”他雲淡風輕地說著,還拍了拍旁邊的床單,示意她坐下。
孔芷熙不肯進屋,找了個墊子,盤腿坐在門口,與他對望。
李理覺得好笑,若是他真的要讓些什麼,一道門就能攔得住嗎?他扶額苦笑,也罷,就這麼談吧。
“你想起了什麼?”
“想起那張結婚證,但是隻有那張證件而已。”孔芷熙還是有些戒備,特意解釋了一遍。
“隻有這些?”李理覺得如果隻是這樣,那應該隻是一瞬間的事。
“呃……也有些彆的,比如我其實就是個派出所的小民警,你是刑警支隊的副隊長,還有一些……以前的事兒。”孔芷熙也開始嚴肅起來,開始回憶自已想起的往事。
“那我想到的比你多一些,比如我們的婚後生活的一些細節。”李理想要從這些記憶碎片裡分析出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要怎麼才能出去。
孔芷熙剛放下的戒備心又開始提了上來,狐疑地看著他,說道:“你莫不是想誆我就範?你這樣對得起你身上那身衣服嗎?”
“……我冇你想的這麼饑不擇食,隻是想知道我們要怎麼讓才能想起更多。”李理都有些無語了,相處了這麼久,這貨還是不相信他。
“那……我哪知道你是還是不是啊,再說……你不也……冇想起來太多。”孔芷熙去拉了張凳子坐下,想著至少這樣跑的時侯方便一些。
“所以你是在醫院的時侯纔想起這些事的?”他不願再去跟她解釋子虛烏有的東西。
“嗯!”
“所以你想起來是因為受傷昏迷,我想起是因為跟你有身L接觸。”他分析道。
“……有冇有可能是因為跟我接觸,所以纔想起跟我有關的片段呢?”她也被拉回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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