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我們很欣賞你，你昨天的麵試結果是滿分，這是我校有史以來最高的麵試成績。所以我們不但要錄取你，還要給你獎學金，我以教授的身份，從我名下撥出每年36000美金的獎學金。”古德裡安教授目光炙熱，他不希望今天依然收到昨天那樣的回覆。

路明非快速嚥下嘴裡的鮭魚卷，這個場合不需要他說太多的話，有叔叔在，冇他說話的餘地。

路明非可以讓今天的麵談不發生，他欣然前來為的是見到那個紅髮女孩。

叔叔與古德裡安教授交談，引出路明非的父母。

還是那封信，路明非知道這封信隻是餌料，但還是要表現出前世的情緒，隻是這一次他冇有去洗手間。

他拿著那封信，情緒低落地望著自己的雙腿。

“明非，想哭就哭出來吧。”古德裡安教授安慰著。

路明非苦笑，冇有回覆。

終於，那雙紫色暗紋的慢跑鞋女孩出現了。她視旁人如空氣地跟古德裡安、葉勝和酒德亞紀打招呼，隨後吃掉了他們的鮭魚卷。

路明非抬起了頭，望著那張熟悉的臉龐。

“好久不見，師姐。”路明非隻敢在心中打了聲招呼。

“介紹一下，二年級學生陳墨瞳，華裔，這次我們的學生考官。”古德裡安教授又給諾諾介紹道：“諾諾，這位是你的新同學，路明非。”

諾諾看了路明非的餐盤一眼，問：“你喜歡吃鮭魚卷？”

路明非搖頭。

“那你的鮭魚卷呢？”

“餓了，就吃了。”路明非尷尬道。

“好了，諾諾。”古德裡安示意諾諾老實坐下，隨後看向路明非，問：“明非，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地方嗎？今天是否能給我們確切的答覆？”

“我……還得考慮考慮。”路明非再次低下頭去。

叔叔嬸嬸和路明澤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路明非，就差問一句“你是腦子丟在家裡了嗎”。

古德裡安教授略顯緊張，“有什麼條件你可以儘管提，我們能做到的都可以為你提供。”

路明非搖頭，還冇來得及說話，諾諾插嘴了。

“因為初戀女友啦。白裙清純少女，溫柔的文學女孩。”

“諾諾，彆鬨。”酒德亞紀說。

“開個玩笑啦。”諾諾將目光從窗外抽回，盯著路明非，露出略顯不善的眼神，“我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初戀女友？”

“明非是個好孩子，不會談戀愛的。”嬸嬸少見地替路明非說話。

這個有些尖酸刻薄的小資產階級中年婦女，其思維本能保持著“學生談戀愛對讀書而言是減分項”的立場上，殊不知哪怕路明非是個街邊小混混，古德裡安教授他們也會接納路明非，給路明非扣上天才的帽子。

“我這模樣，怕是找不到瞎眼的女孩。”路明非嘿嘿一笑，把猥瑣寫在了臉上。

“你在升三級基地。”諾諾忽然說道。

路明非表現得和叔叔嬸嬸一樣不知所以然，讓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古德裡安教授再一次讓諾諾安穩點，旋即問路明非：“你確定還要再考慮考慮嗎？”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回答：“對。”

……

“諾諾，你覺得路明非怎麼樣？”古德裡安教授悵然若失地望著路明非一家人坐過的椅子。

“很衰，但也很奇怪。”諾諾從口袋裡拿出一根棒棒糖，“他的資料我看過，冇有任何獨特的地方。我記得楚子航是他的校友吧，把他倆放一塊兒的話，我覺得楚子航更像一個S級，路明非的話……壓根冇有一點混血種的樣子。”

“但是他昨天的麵試確實很棒。”葉勝說道。

“所以我才說，我很奇怪。”諾諾挽了挽頭髮，“昨天的回答不像是他這樣的人能說出來的，而且剛剛的早飯過程中，我感覺他有表演的痕跡，儘管很淡。也許，他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正常，作為S級，而且路明非的父母也是屠龍者中的精英，在學院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或許給路明非留下了些什麼。”古德裡安教授撫著額頭，露出十分頭疼的表情，“可惜他還是冇有給出回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諾諾聳了聳肩膀，“交給我咯，這種純情小男生很好搞定，至於他那讓我覺得奇怪的原因，我也順帶挖出來。”

“諾諾你不要胡來。”古德裡安教授對這個小魔女很不放心。

“教授，不要擔心，我從來冇耽誤過正事，我有把握。”諾諾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出了酒店。

……

路明非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屋外是叔叔嬸嬸和路明澤的說話聲。

叔叔嬸嬸都認為路明非腦子是進了水，彆人教授親自邀請，還給獎學金，就這待遇，路明非都冇有立刻答應。

對於他們一家人的這副模樣，路明非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自己關進屋裡。

太陽還冇下山，藉著難得的休閒時間，路明非拿出了本子和筆，他需要捋一捋，在入學前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他冇敢開電腦，自己的房間裡唯一能被諾瑪侵入並用來監視自己的東西就是那檯筆記本電腦，所以昨晚特地放空了電，現在的諾瑪還冇有厲害到能把一台連開機都開不了的電腦弄成監控器。

路明非開始梳理。

按照正常的時間線發展，接下來幾天最大的一件事情是文學社的聚會，趙孟華向陳雯雯表白，師姐來救場，在那天，路明非簽了確認書。

什麼時候告訴學院自己的選擇，這個時間點最好還是在那天，但事件的發展不能照舊。

“路明澤還冇有出現，應該是我還冇接觸到真實世界的原因吧。既然如此，那就提前讓他現身。弟弟，你是可以信任的，對吧。我一個人的話，後麵的路會走得很無力啊……”路明非有了決策，“一切照舊進行，但我得金蟬脫殼，出醜的那段掐掉，諾諾依然會出場，但卻冇看到我。她冇在電影院看到我的話，一定會去找我，這之間大概有三個小時的時間，足夠了。”

路明非滿意地合上筆記，抬頭看著滿是灰塵的天花板，心中浮現出“路明澤”的模樣。

“弟弟，你擅長編製故事、搭建舞台，現在我也乾著這缺德事，而且做的不比你差，也難怪我們是兄弟。”

逼出“路明澤”，提前拿到權柄。路明非知道，冇有力量，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

太陽下山了，漫漫長夜如同猛獸，逐步蠶食著這座城市，那一盞盞熄滅的燈火便是一戶戶妥協於黑暗的人家，而燈火通明的不夜城……未必就是正途，自然不是驅散長夜的光。

暖日，總會升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