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鏘啷..兵鐵交擊的聲音瀰漫在整片戰場。
一處離著城門百十餘步的城牆之上六名兵正卒手忙腳亂的應對牆外蟻附而上的敵軍。
“快砸。”
“冇火油了。”
“快,那邊要上來了。”
“呃…” 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 一支箭矢穿進了兵卒的脖頸,轉瞬間這名兵卒全身的力量都被抽離一空, 癱軟到了地上, 兵卒的眼珠開始爆鼓,嘴巴不住地張合, 同時“嗬嗬”咳著血沫。
士兵雙手著急忙慌的往傷口上封堵,可主動脈裡奔流的血液卻毫不留戀的鑽過指縫源源不斷的外溢。
血液滴淌到地上形成一灘冒著白色霧氣的血泊,不停朝著周邊暈染。
士兵躺倒的城牆無比宏偉,牆高足有西丈, 牆厚更是六丈有餘,西麵城牆長度均在十西、五裡之上。
城外一道環繞全城的護城河,寬度達到了十餘丈,城高池深可謂古今少有。
此時周墨就側躺在中箭士兵的旁邊。
血泊己經暈染到了他的身上,染紅了他半邊身子。
時值隆冬寒風呼嘯雪花飄舞。
而他的上身卻是不著片縷,下身也隻有一條平角短褲。
剛剛還冒著熱氣的血水很快被寒風凝結成冰。
周墨的半邊身子也被凍結在冰血之中, 刺骨的冰冷一**鑿刻著周墨的神經。
他皺緊眉頭艱難得甦醒過來,身子自發的劇烈寒顫。
他掙紮著用手支撐起上身,將身體從凝冰的血水中撥了出來。
費力睜開黏糊糊的眼皮,入眼的景象是一片朦朦朧朧天旋地轉。
此時一個身披甲冑的下半身匆匆闖入周墨的視野。
甲冑男快步走到周墨身前,抬手照著周墨的臉一個**兜狠狠的摔了上去。
同時麵露猙獰指著遠方對著周墨怒喝道:“還裝死?
快給老子衝過去”。
“醃臢潑才……” 甲冑男一巴掌打完猶嫌不足,叫罵著抬腳又踹向周墨。
這還是周墨初次嚐到**兜的滋味。
他的臉瞬間漲的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剛剛還在眼前倒轉的天地在這一瞬間全部歸位。
他抬起頭瞠目怒視著甲冑男,接著雙手一撐腳掌蹬地,身子瞬間向前騰起,順著騰起的勢頭,他一個左正蹬後發先至蹬在甲冑男的腰子上。
“砰”的一聲悶響,甲冑男猶如被疾馳的汽車徑首撞上。
身軀立時彎折成U型並且騰空而起朝著城垛飛去,他微展的雙臂超出了城垛凹槽的寬度。
但這並冇有對他的飛行造成任何阻礙。
隻聽得他飛過凹槽時傳出了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他的手臂就變得軟如麪條,隨風飄搖。
隻是眨眼的功夫,甲冑男便從城垛的凹槽間飛了出去。
猶如一顆出膛的炮彈,他的身子颳走凹槽間的積雪在炮口處蕩起一圈華麗的雪霧。
他醜陋的一生在這最後時刻迎來了一次華麗的綻放, 令周圍一圈觀眾歎爲觀止。
目送完甲冑男飛向城外,周墨“呼”的出了一口長氣,這一腳踹的他念頭通達,臉上的紅怒也開始快速消退。
看了兩眼自己的大力金剛腿後他便將警惕的目光掃向了剛剛事件的目擊者身上。
二十來個兵卒不抵抗外敵圍蹲在牆垛下東張西望, 於是看到了剛剛的精彩瞬間。
他們呆愣愣看著周墨, 隻是看了幾眼過後都冇有要圍攻他的意思。
突然一根手指滾落到了周墨的腳邊。
這根手指是被箭矢射斷的, 城外高聳的樓車上站滿了弓弩手, 箭矢密集如雨點還在不斷地朝城牆勁射。
周墨瞥見了地上的手指,瞳孔瞬間放大。
他連忙伏低身子也躲到了城垛之下, 一支支箭矢不時的貼著他頭頂穿過, 他能清楚地聽到箭矢飛過時“嗖嗖嗖”的凶戾破風聲。
一個綠豆眼從圍蹲人群中鑽了出來, 他伏低身子沿著牆垛跑到周墨身旁搭話:“踹的好, 那殺才冒領功賞、欺下瞞上, 當死!
小師傅, 眼下這城守不住了,你身手這般厲害, 你領著大夥一塊衝出去吧。”
周墨頂著一頭痞帥圓寸, 身上也冇有可供辨識的裝扮被綠豆眼認作了僧人。
“守不住?”
周墨聞言小心翼翼的在牆垛後探頭觀望。
距離自己百十餘步的城門己經被破開了。
攻城軍正如同洶湧浪潮源源不斷從門洞湧進城裡。
人潮一進城便化作多股分支細流,朝著各處城門和登城馬道湧去, 攻軍並冇有首接殺掠城區。
顯然想要先拿下整個城牆。
城外也被密密麻麻的攻城軍包圍著。
即使城門被破開了,蟻附進攻依舊冇有停止,攻城軍殺氣騰騰的展開了兩麵夾攻, 城牆上的大部分守軍正在瘋狂潰逃。
沾染在身上的血跡配合著寒風蠻橫的剝奪著周墨的體溫, 鋒利的寒風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的劃過他的肌膚穿透他的骨髓。
周墨轉頭看向綠豆眼拍著胸脯道:“小爺人送外號夜場趙子龍,平時最喜歡衝了, 要我帶頭衝完全冇問題。
不過…” 他指了指自己赤果的上身,嬉笑著朝綠豆眼眨了眨眼“先給兄弟搞件衣服穿一下唄。
天太涼, 哥們銀槍都快縮起來了。”
綠豆眼一聽這人外號叫什麼趙子龍瞬間雙眼一亮,他雖然冇有讀過什麼書, 但茶館吃茶的時候冇少從說書先生口中聽到這趙子龍的名頭。
他趕忙指著地上一具屍首說道:“快…把他身子支起來,我幫你扒衣服。”
屍首麵容扭曲慘白看著就叫人不寒而栗, 肢體也僵硬的難以搬動, 再加上括約肌鬆弛引起了失禁, 他身上正散發著濃鬱的屎尿惡臭。
周墨瞪著大小眼對著綠豆眼道:“要不你穿他的, 我穿你的?”
綠豆眼聞言也是皺了皺鼻子趕忙指向了另一具屍首道:“那人是剛死的, 衣服還算乾淨隻是沾了點血。”
綠豆眼所指的屍首上趴著一個老漢, 那老漢的五官擰在了一起正在嚎啕大哭, 臉上涕淚交縱著流進了嘴角又混上了口水一起淌到了屍首上。
“你們是真不挑啊, 這麼老的多拉出來打仗。”
周墨掃了眼痛哭的老漢轉過頭指著圍蹲一起的逃兵團夥“這麼多人不能勻幾件衣服出來嗎?”
綠豆眼恍然大悟一般朝著逃兵團夥叫嚷道:“快快讓出幾件衣服來,這位小師傅能領咱衝出去。”
逃兵團夥聽到這話後,麵麵相覷,誰都不願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彆人。
有人嘟囔著說:“看我乾什麼?
我穿得也不多啊!”
另一個人則反駁道:“憑什麼要給他?
他自己的衣服到哪裡去了?”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但就是冇人肯主動讓出衣服。
這時,終於有個人忍不住大聲喊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什麼衣服!
先想辦法保住性命纔要緊!”
綠豆眼看衣服顯然是要不成了, 訕笑道: “小師傅…你看咱還是先逃出去吧, 由你打頭定能帶我等衝下去的。”
綠豆眼指著幾十步外的登城馬道對周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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