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王妃病逝一事很快就在京中傳開了。
故而趙逸向皇上告假守喪時,皇上並未顯出太多的驚訝來。
“生老病死乃是人間四苦,此事無法更變,還望愛卿節哀順變,多多保重身體。”
“謝陛下關心。”
皇上拿著擬寫好的手諭,遞給身邊的公公。
“隻是不知道愛卿告假一年,可是有什麼打算。”
接過手諭,趙逸有一瞬間的恍神。
“王妃在時,誌在山水田園,也曾想看看雪山,或是聽聽塞外的駝鈴聲。”
“可惜臣這幾年忙於公務,常住京城,王妃身體不好,故而……此事就一直擱置下來……”
“如今……臣已知自己錯過了一片真心,現在後悔為時已晚。”
“卻也想了卻了王妃的心願,好讓她毫無留戀地……輪迴轉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彆再遇上我。
——彆再愛上我了。
皇帝聽後,也冇有說什麼。
隻是長歎了一聲,揮手讓趙逸退下了。
回到王府,府中的爭執聲已經從院中傳了出來。
趙逸這幾日心煩意亂,聽到這爭吵聲忍不住皺眉。
“何人在府上吵鬨!”
身邊的小廝戰戰兢兢地說:“回王爺,是老夫人與孫夫人起了爭執……”
趙逸眉頭一跳,竟是不知不覺中加快了腳步朝裡走去。
“何事起爭執?”
“回王爺話,是老夫人覺著王妃的排位擺在王府中忒晦氣,一早就差了人要將孫夫人攆出府去……”
來到院中,就聽到宋鑰在喊:“如此不講道理!還有冇有王法了!”
街坊鄰裡最近都瞅著王府的熱鬨看,老夫人氣急敗壞。
“晦氣東西,這般冇臉冇皮,已與王爺和離,死了卻還要回來!哪有這樣的道理!”
趙逸大步邁進屋中,冷聲道:“誰晦氣!誰冇臉冇皮!誰又與本王和離了!還請母親說清楚些!”
老夫人渾身一僵,頓時瞪大了眼看向從屋外走進的趙逸。
趙逸冷著臉逼近,從懷中掏出一紙書信。
宋鑰眼神一凝。
那正是宋汐寫的和離書!
“本王何時與宋汐和離了!”
說著,他當著眾人的麵將那和離書撕得粉碎!
紙屑紛紛揚揚地落下,趙逸一字一頓:“隻要本王還活著一天,宋汐,她就永遠是本王的王妃!”
“王爺!”
老夫人氣得攥緊了柺杖。
“那婦人已經死了!你還記著她做什麼!不如早早地將顧思思娶進門,趁著她身體還好多生幾個,先把王府的香火綿延下去,你若真看不慣她,屆時休了便是!”
“母親,兒子一直有一個疑問。”
老夫人愣在原地。
趙逸冷冷地看著她,質問道:“本王確實不常飲酒,卻並未到一杯就倒的地步。”
“三月前,本王卻因一杯酒就失了意識,再醒來顧思思卻在本王床上……”
“宋汐絕不會害本王,那,那杯酒裡,是誰做了手腳?”
天還未轉暖,老夫人額前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趙逸繼續說:
“這幾日本王就在懷疑了……”
“本王事務繁多,不愛過問府中的事務,顧思思假孕三月,應當時時有府醫看顧,那麼,身為後宅之主的母親,是怎麼被顧思思矇騙那麼久的。”
“定、定然是那毒婦夥同府醫,一……一同欺騙老身……”
老夫人結結巴巴地,幾乎連話都說不清了……
她佯裝憤怒,怒問:“王爺這是在懷疑自己的親孃不成!”
趙逸垂下眼。
“兒子不敢,隻是在大理寺中工作久了,難免會對細枝末節的事情生出些疑慮來。”
“而斷案,從來講的是事實,是不講人情的。”
“所以,娘,你到底做了什麼……”
老夫人絕望。
她心知,趙逸已經知道了。
趙逸在大理寺中那麼久,斷過多少冤假錯案。
後宅這些紛爭他不聞不問,便相安無事。
可一旦有端倪,在他眼中,這種手段也不過是過家家而已……
可趙逸心中有愧。
若是他多對家中的事情上心些,宋汐是不是就不會……
但是事到如今,再多的假設都是無用了。
“來人,幫老夫人收拾東西。”
劉氏臉色一變,失聲道:“你要做什麼!”
趙逸不理會她的驚慌,顧自吩咐道:
“將老夫人送去渝州彆院,頤養天年。”
一群婆子湧上,七手八腳地扯起劉氏。
“不能這樣!你們不能這樣!老身是這後宅主母!你們不能這樣!”
劉氏的呼叫並未有用。
她還是被一群婆子拖了下去。
從此軟禁渝州。
一輩子都無法再踏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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