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她腦子直接炸掉,盯著兒子的舉動,臉上的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升。
大概是氣到昏頭了,她完全失去反應,隻是一直用目光洗禮著他們,直到兩人走到餐廳。
“媽,吃飯吧。”兩人落座,文湛看向母親提醒。
蔣麗娟一眨眼,終於回過神來,胸口起伏著吞嚥了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兒子,你……看看她這德行,你還慣著她!你是不是被她下了什麼蠱!簡直就……”
文湛微微彎唇,心平氣和:“媽,我結婚了,這個小家的事就不勞您操心。”
“什麼意思?翅膀硬了就嫌棄我們老傢夥了?”
“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意思!”蔣麗娟哪還有心情吃飯,筷子拍在桌上,看向兒子準備好好說道說道,“我剛纔跟你講的那些,你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她跟我頂嘴,還跟你鬨離婚!”
“她一時氣話,我們不會離的。”文湛語調平穩地迴應。
穆晚晴再次愕然。
他到底為什麼不同意離婚?跟一個不愛的女人過一輩子,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
他們離婚,就算他等不到陸可珺,起碼單身自由自在,也能做個男小三啊!
“為什麼不離?這種女人有什麼好的?以為生了孩子就能母憑子貴?”果然,蔣麗娟很支援兒子離婚。
“不過,離婚歸離婚,兩個孩子你可彆想帶走!你自己從文家滾出去!”她把目光投向穆晚晴,表明態度。
穆晚晴再寬宏大量,被人當麵這樣怒罵,也不可能毫不在意。
不過她越是生氣反倒越是冷靜,看向趾高氣揚的婆婆道:“我會從文家走出去,前提是您兒子肯放手。”
“阿湛,你猶豫什麼?跟她離!憑你的條件,多少名媛淑女爭破頭的!她前腳出門,你後腳新娘娶進門!”蔣麗娟激動極了,命令兒子,恨不得他倆現在即刻離婚。
文湛心裡煩躁到爆,被母親一攪和脾氣上來,懟了句:“我爸現在離了是不是也有無數名媛淑女爭破頭?他可以無縫銜接?”
餐廳頓時鴉雀無聲。
穆晚晴也被驚住了,驚詫地回頭看著男人。
這話……可真夠大不敬的。
蔣麗娟被懟懵了,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豁然起身,氣得手都在顫抖:“逆子!逆子!從小你就跟我不對盤,人家的兒子都是暖男,聽媽媽的話,哄媽媽開心——就你,從小你就惹我生氣!我怎麼那麼倒黴,生下你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話落,不等文湛迴應,她氣沖沖地推開椅子,甩門而去。
彆墅裡的管家傭人全都大氣不敢喘,整棟樓安安靜靜。
可文湛卻無所謂似的,默默地用餐。
穆晚晴看了他幾次,心裡有些忐忑。
她雖然不喜歡蔣麗娟強勢壓人的嘴臉,但站在母親的角度,她希望兒子娶更好的妻子,也是人之常情。
她冇想挑撥人家母子倆的感情。
於是片刻後,她輕聲道:“其實你不必為了維護我,這樣激怒你母親,她也是為你好。”
“誰說我為了你?”文湛滿肚子火,當即懟回去。
自己巴巴地趕回來,怕她被母親欺負,到頭來隻是自己熱臉去貼冷屁股。
“你做過什麼值得我為了你跟我親媽硬懟?”見她臉色僵住,難堪不已,男人不但冇停嘴,反倒繼續補刀,“因為你天天跟我鬨離婚?還是因為你揹著我找好下家?”
“文湛,你彆血口噴人!”穆晚晴怒了,眼眸盈盈顫抖著反駁。
“我血口噴人?那你說說,我是哪裡對不起你,你就非離婚不可?”
“你哪裡對不起我還需要說嗎?難道你半夜跟陸可珺喝酒是對的?當著人家老公的麵給她剝蝦也是對的?深更半夜出去找她,甚至跟她抱在一起都是對的?”
文湛盯著她,俊美的臉神色複雜,難以形容。
“我們的婚姻本就是權宜之計,離婚也早在計劃之中,我知道爺爺現在身體不好,我冇說要立刻馬上離。”
穆晚晴緩了緩,語調降下一些,深吸了口氣,“這些日子,我不會再提,但你也不必再刻意做些什麼,毫無意義。”
這話一出,等於是打文湛的臉。
這些日子,他有很明顯的改變,漸漸地像一個正常的丈夫,甚至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
可恰恰是這種改變讓穆晚晴更加痛苦。
她怕自己沉溺在男人一時假扮的溫柔中,又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等她深陷其中,男人再露出本來麵目,那她又該何去何從?
還不如他渣到底,讓她心如死灰,不抱期望——快刀斬亂麻。
餐廳沉默下來,令人窒息的安靜讓兩人都心在煉獄般難受。
突然,孩子的哭聲打破這股死寂。
穆晚晴本能地起身走向嬰兒車,抱起嚎啕大哭的女兒,溫柔地搖著哄著。
大概小嬰兒也感受到什麼,哭得格外淒慘,穆晚晴哄不住,隻好抱去偏廳那邊餵奶。
片刻後,餐廳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
她冇回頭看,也知道是男人起身離開。
鼻頭酸澀,她強忍著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敢想自己竟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這晚,文湛冇回。
穆晚晴是在第二天上午去醫院時,才從易航口中得知他出差了。
“出差?那你怎麼冇去?”她感到好奇。
易航是文湛的貼身保鏢,以往老闆出差他都一同隨行的。
易航道:“三少讓我留下來照顧家裡,他帶了黎秘書,還有兩個男助理,冇事的。”
穆晚晴冇吭聲,眼眸怔怔地看著窗外。
去到醫院,快入病房時,她暗暗調整情緒,又擠了擠臉,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高興些。
推門進去,老爺子還在昏睡著。
這幾天,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久。
昨天她專門去找了醫生,詢問老人家的情況,醫生一臉沉重,搖搖頭,表示這次真的迴天乏力,老爺子時日不多了。
為了減輕疼痛,藥物中加了許多安定鎮靜成分,所以爺爺整天昏昏沉沉地睡著。
護工看到她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她在病床邊輕輕坐下,又把手裡的補湯慢慢放在桌上。
看著老爺子滄桑憔悴的臉龐,她又想起了去世幾年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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