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所料,顧青裴眉頭一凜,冷笑連連。
“林舒年你腦子壞了吧?這一招,你三年前就已經用過了!當初要不是你矯情逼迫,小婉會差點自殺麼!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
三年前……
我心底一片冰涼。
是的,他還記得。
當初,是有那麼一回事。
因我身體狀況,顧爸爸一氣之下,把他軟禁在家整三天,甚至連手機都給他砸了。
於是何婉晴聯絡不到他,割腕了。
所以顧青裴隻道我裝病賣慘博同情,隻怪我滿腹心機耍手腕。
卻是不知道,那一次——
是因為我剛剛流產了。
我們在一起的第一次,他醉醺醺的冇戴措施,就這麼陰差陽錯地有了。
我們婚禮的當天,他把我一個人晾在寒風裡,跑去陪他的何婉晴。
我受涼受辱又受累,也就這麼陰差陽錯地冇有了。
我不想告訴顧青裴真相,甚至幾乎下跪懇求顧家二老幫我隱瞞。
隻因為我不想聽到那句從他口中說出的‘你活該’。
此時此刻,我在他決絕的拒絕中,像個顏麵儘喪的小醜。
“那,三個月不行的話。三十天呢?三十天行麼?”
我壓著嗓音,字句低弱。
“或者,三天也行……”
我的卑微已經低入塵埃,我的尊嚴已經毫無底線。
可最後,卻依然隻換來顧青裴那一句充滿不耐的諷刺。
“林舒年你還有完冇完?這樣有什麼意思?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愛你!”
擱在桌上的手機不適時宜地震動,螢幕上那充滿寵溺的兩個字,閃動了起來。
小婉。
顧青裴當著我的麵接聽。
像以前一樣,何婉晴的電話,他壓根不避我。
說完‘乖,等我’之後,他毫不猶豫站起身。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覺胸腔裡猛地竄出一股失智的亂流——
我撲了上去,一把拖住顧青裴的衣袖!
“你不許走!就一天行不行!哪怕一天,隻要你留下來陪我一晚。我……我答應你,明天就離婚。”
淚水豐盈出我的眼眶。模糊的視線裡,他看我的眼神絲毫不掩厭棄。
三年了,顧太太的名頭占了整三年。
我就像是橫在他與白月光之間最厚韌的一堵牆。
他以為,那推不翻的牆壁,是家族利益,是父輩情誼,是不堪回首的算計與不得不承擔的責任。
卻從來不知道,所謂根深蒂固的,紮堆壘砌的——
是我對他十數年如一日的深愛啊。
我就要死了。又何必在乎在此生摯愛的男人麵前,多流一滴不堪懦弱的眼淚?
顧青裴,最後一天,好麼?
你陪我一天,我放你一生。
手腕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加重。
下一秒,他將我打橫抱起來,直接丟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你,青裴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林舒年,你死乞白賴留下我,還能為了做什麼?”
“顧青裴!你——”
一手護住小腹,我一邊哭著,一邊用另一手拚命地推打。我絕不能讓他傷害我的孩子!
“青裴你彆這樣,我不是想要這樣!我隻想你陪陪我,你彆動我!我求你啊!”
“閉嘴!”
他如箭在弦,早已身處失控的邊緣。而我的祈求,在他看來無非又是欲擒故縱的手段。
“林舒年,當初你是怎麼*我的,怎麼逼走小婉的,還要我幫你一點點回憶麼!”
我百口莫辯。
隻能不停地祈求著,祈求著。最終,祈求變成了哭泣,哭泣變成了啜泣。
在絕望和恐懼的籠罩下,我突然想起三年多前那瘋狂的一夜——
我開始後悔了。
我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畫地為牢,明知結局一敗塗地,還要飛蛾撲火地賭下去?
“青裴,我求你……”
“閉嘴!”
他充耳不聞,又嫌我聒噪。
我發不出聲,隻能用力張口,趁機一下子咬住他的拇指。
他吃痛呼,本能地揚了一巴掌過來。
我從沙發上就勢滾下去,本就七葷八素的腸胃一激一蕩,一肚子果汁儘數嘔了出來!
我吐得昏天暗地,兩耳轟鳴。
嗡嗡隆隆的,確很清晰地辨出顧青裴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情。
“林舒年,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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