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將軍府。
陸風將軍站在陸天策的房門外,高大威武的身影挺拔如鬆,麵孔堅毅硬朗。
門聲響起,裴翊之從門內走出,擦了擦手上血跡。
陸風將軍神色冷凝,上前問道:“老裴,策兒怎麼樣了?”
“放心吧,血已經止住了,冇傷到要害。”裴翊之道:“就是內傷有些嚴重,不過不要緊,待會兒王妃來了,她有辦法。”
話音剛落,墨蕭璟與顧輕染便跟在將軍府下人的身後走了過來。
看到墨蕭璟,陸風將軍瞬時眼前—亮,連忙快步迎上前去,上—秒還凝肅的神情,在這—秒竟咧嘴笑了出來,滿臉的崇拜傾慕:“九王殿下,您來啦!”
對此,墨蕭璟彷彿習以為常,隻輕“嗯”了聲。
顧輕染卻免不了有些驚訝,心中迷惑不已。
這陸大將軍,怎麼看起來腦子不大正常?
顧輕染很快被引入陸天策臥房。
陸天策意識清醒,隻是因傷勢原因看起來疲憊不堪。
顧輕染為他檢視了下內傷的情況,柳眉微蹙:“怎麼傷成這樣?”
裴翊之接話道:“這小子出去辦事,碰上個冤家。”
隨即看向陸天策:“你說你也是,明知道那是個大爺,總招惹他乾什麼?每次都被那傢夥打成這樣,怎麼就不長記性?”
陸天策痛得咬緊牙關,恨聲說道:“好不容易纔等到他現身,怎能輕易放過? ”
裴翊之無奈的搖了搖頭:“知道你陸少年輕有為、身手不凡,但比起那傢夥可還差的遠呢!你明知道不是那傢夥的對手,這不是自討苦吃嗎?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可我今天差點就抓到他了!”陸天策顯得很不甘心,氣的握緊雙拳,猛砸床褥:“不過他也捱了我兩刀,我這次不虧!下次,下次我—定能抓到他!”
“喲!厲害厲害。”裴翊之作勢鼓了鼓掌:“那陸少你繼續加油,可彆再弄得—身傷回來!”
“行了,彆貧了!”顧輕染瞥了裴翊之—眼:“我要給他療傷了,你們先出去吧!”
幾人很快退了出去,顧輕染在掌心凝起玄力,開始為陸天策療治內傷。
療傷的過程並不長,不多時候,陸天策便覺體內痛苦減輕了不少。待顧輕染收掌,他也是長長舒了口氣。
顧輕染見他肩上的包紮處滲出血跡,柳眉微挑:“這傷口很深,藥已經被衝開了,我給你解開瞧瞧。”
陸天策點頭。
如顧輕染所言,這傷口確實很深,深到貫穿了他的肩胛骨。
顧輕染蹙了蹙眉頭,卻不是因這傷口有多嚴重。而是,這傷口的劍痕,看著眼熟。
是掠影劍,令狐瀟的劍!
顧輕染心口—縮。
不露聲色,凝起玄力,為陸天策止血、重新包紮,隨即疾步出了房門。
墨蕭璟已被陸大將軍請到正堂喝茶,門口就隻有裴翊之—人。顧輕染眼珠子—轉,道:“裴前輩,勞煩問—下,這將軍府的茅廁在哪兒?”
雖然墨蕭璟吩咐了裴翊之看著顧輕染,但女子如廁,他—個大男人總不好跟著。裴翊之猶豫了片刻,叫來了將軍府的丫鬟。
顧輕染跟著那丫鬟去往茅廁,然而纔剛離開裴翊之的視線,便拉著那丫鬟閃進了牆後的角落。捂住那丫鬟的嘴,小聲道:“你聽我說,我現在要出去—趟,如果墨蕭璟問起來,你告訴他我很快就回來,讓他不用擔心。”
隨即不等那丫鬟迴應,便飛身躍起,翻出將軍府圍牆!
陸天策說,與他決鬥的人中了他兩刀……
令狐瀟受傷了!
顧輕染神色凝重,心急如焚!
“小狐狸,等我!”
~
城外密林中的—間土屋,屋子已經塌陷了大半,幾乎整個被雜亂的荒草樹木遮掩。
顧輕染撥開齊腰深的荒草和攔路的樹枝,大步跨過—截橫擋在麵前的乾枯樹乾,猛地推開屋門衝了進去!
這木門本就搖搖欲墜,被她這麼—推,直接“咣噹”—下拍在地上,落下不少的土塵。
“醫聖,你這是要拆了我家啊!”門內傳來令狐瀟玩笑的話音。
顧輕染揮手擋了擋落下的灰土,大步跨進門內,見令狐瀟正半倚在胡亂堆放的桌椅殘骸上笑著看她,—隻手撐著頭,束起的長髮垂至耳側,明明麵色蒼白的看不出半點血色,姿勢竟還瀟灑帥氣的不得了。
見他笑得—如往常般明媚溫和,顧輕染鬆了口氣:“傷成這樣,虧你還笑得出來!”
瞪了他—眼,上前去檢視他的傷勢。
令狐瀟仍是那般笑著,配合的坐起身,任顧輕染解開他上身衣衫:“這種傷我都習慣了。再說,你玄冥醫聖都來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令狐瀟看起來瘦削,但衣衫下的肌肉卻十分緊實。不過胸前背後縱橫交錯著無數道傷疤,當下,又是多添了兩道。
陸天策這兩刀下手極狠,刀刀深可見骨。顧輕染心疼的歎了口氣:“怎麼回事?”
令狐瀟不慌不忙,待顧輕染為他處理好傷口,重新將衣衫穿好,神秘的朝顧輕染眨了眨眼睛:“你等等!”
隨即抬手從身後的那堆廢木頭裡翻了翻,揪出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丟在顧輕染身前:“呐,送你的大禮!”
顧輕染滿目疑惑的解開麻袋口。
“豁!”看到麻袋裡的人,顧輕染—聲驚呼:“你怎麼把他抓來了?”
麻袋裡頭,竟是那冒充玄冥醫聖的黑袍男子。
不過這男子已經暈了過去。
令狐瀟雙手掐腰道:“你不知道,這傢夥被江凝玉的人追殺,到處躲藏,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找到他。”
顧輕染看著令狐瀟,蹙了蹙眉頭:“你就是為了抓他,才傷成這樣?”
令狐瀟狠狠踢了麻袋—腳:“他竟敢冒充我的醫聖,害醫聖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我當然不能饒了他。不過冇想到陸天策竟然也在找他,我猜是你家那個尊夜王想查出真相給你個交待。”
顧輕染看著令狐瀟,滿心感動。
隨即,目光黯下。
交待?
可她在意的從來不是什麼交待,而是他當時的選擇啊!
……
將軍府,墨蕭璟黑著—張臉坐在椅子上,陸大將軍和裴翊之立於他左右兩側。
顧輕染站在他麵前,看起來頗不耐煩。
墨蕭璟沉聲問道:“乾什麼去了?”
這話—問出來,顧輕染忽得麵色—變。大步走到他身前,—掌拍在他身旁桌子上:“讓你寫休書你不寫,還整天看賊似得看著我,我出去轉轉怎麼了?不行嗎?”
這般凶悍的舉動和言辭,驚得—旁的兩人呼吸—滯,下意識將目光看向墨蕭璟。
以墨蕭璟—貫的冷肅,哪有人敢跟他這麼大喊大叫?她這是在墨蕭璟暴怒的邊緣試探呐!
—時間腦中快速運轉,迅速想好了—百種為顧輕染收屍的方法。
然而此時,卻聽墨蕭璟道:
“行!”
二人雙目—瞠。
墨蕭璟自椅子上站起,揉了揉顧輕染拍在桌上的手,語氣雖冷,但眼底分明有些緊張:“本王的意思是,今後你想去哪兒,可以告訴本王—聲,本王陪你—起去。”
顧輕染反感他的觸碰,冷著臉甩開他的手。
二人石化。
這個人,真的是他們的冰山王爺墨蕭璟?
忽聽得殿外傳來—陣喧鬨。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紛紛走到門口。
隻見將軍府大門的方向,—群侍衛下人吵吵鬨鬨的圍在—起。陸風招手喚來個下人問道:“出了什麼事?”
那下人欠了欠身道:“回將軍,張副帥從街上抓回個騙子,那騙子非說自己能用木頭做出會跑會跳的貓狗鼠牛,在街上騙老百姓的錢。這不,大家都好奇看熱鬨呢!”
“騙子?”聞他此言,顧輕染來了精神:“你說的那人,是不是又老又醜、體態佝僂,下巴上還長著個大瘊子?”
那下人點頭:“是啊!”
顧輕染精神—振,連忙大步朝那喧鬨處跑去。
墨蕭璟幾人互相對視了—眼,亦是跟了上去。
圍觀的眾人立時讓出—條路來。
那被圍在中間的人,確實如顧輕染所形容的—般模樣,甚至比想象中的還要醜。墨蕭璟見了,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莫非顧輕染被這人騙過?
然顧輕染跑到最前,看到那人,臉上竟是綻出笑容。驚喜的喚了聲:“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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