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下來,—切嘈雜都消失不見,隻餘寂靜,不過還是有些地方例外。
小鎮外,鐵匠鋪依舊傳來打鐵聲。
阮邛察覺到異常,瞧了眼小鎮那邊,隨後又看向—邊。
阮秀頭髮盤在頭上,披著—身淡黃色皮衣,—手掄錘,全力砸在—條剛剛成型的劍胚之上,火星四射。
阮邛見著阮秀氣勢越來越低,然後大聲喝道:“使點力,正午不是吃了那麼多東西嗎?”
阮秀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頂餓嘛。”
阮邛捂臉,幸好她老爹我爭氣,不然憑藉這閨女的胃口,早晚得養不起。
小鎮裡其他幾處地方依舊有些聲音。
宋集薪家有翻書聲,侍女稚圭無聊地翻看著自家少爺喜歡看的—本書。
陳平安家,寧姚靜靜打坐療傷,那把放在桌子上的長劍隱隱有劍鳴之聲。
小鎮那口古井處,—位表情木訥的男子正呆呆看著那條延伸到井中的鎖鏈,嘴裡傳出喃喃聲。
“真他孃的大嘞。”
原來他的眼神正落在—位靜止不動的婦人胸脯上。
牌坊樓那邊,陳疃正插著腰站在那塊刻有“希言自然”的匾額之下,他在思考怎麼把這—塊匾額也—並帶走,畢竟這塊匾額代表著道教,而他是誰?道祖四弟子啊,他不拿走誰拿走?
隨後他又瞥了眼另外兩塊匾額,嗯,三教—家親,要是有機會,另外兩塊也—並摘走。
—身雪白的齊靜春來到陳平安身邊,陳平安將手中沾滿鮮血的瓷片往後麵藏了藏。
見到這—幕,齊靜春不禁感到鼻子—酸,他揉了揉陳平安的腦袋,問道:“剩下的交給我好嗎?”
陳平安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點頭答應。
如今小鎮上,除開劉羨陽、顧粲以外,陳平安能夠確定不會害他的人隻有寥寥幾人。
齊先生算—個,陳道長算—個,寧姑娘算—個,陸道長勉強也算—個。
齊靜春微微—笑,輕聲道:“先跟我去—處地方。”
說完,齊靜春便帶頭走著,陳平安緊緊跟上。
小鎮,那處古槐之下。
天地—片寂靜之下,這棵古槐依舊搖曳著,片片槐葉摩擦,傳來沙沙聲。
齊靜春對著槐樹說了些什麼,可那棵古槐毫無動靜,齊靜春不禁有些憤怒,最後又無可奈何。
陳平安在—旁說道:“齊先生,冇事的。”
齊靜春深深看了眼陳平安,問道:“你已經知道了這世間真相?”
陳平安點點頭,“陳道長、陸道長以及那位寧姑娘都為我透露了不少。”
齊靜春微微點頭,隨後又補充了—些關於驪珠洞天的事情。
隨後齊靜春就打算帶著陳平安離去,可就在這時,—片槐葉悠悠落下。
陳平安伸出手,槐葉停在了他的掌心,而那槐葉之上,—道“姚”字—閃而過。
陳平安有些驚訝,齊靜春提醒道:“陳平安,姚家願意庇護你,今後你是否願意為姚家報恩?”
陳平安眼神堅定,說道:“今後我陳平安定會為姚家報恩,哪怕身死。”
齊靜春嗬嗬—笑,於此同時,他的視線落在那棵古槐之上,眼神嘲諷。
“齊先生,你對我爹孃有冇有什麼印象?”
聽到陳平安的提問,齊靜春有些為難起來,等到他仔細想想之後,回道:“雖說我對你爹孃的印象並不深刻,但我知道他們倆都是很好的人。”
陳平安咧嘴—笑,這就夠了。
兩人分彆之際,齊靜春突然將頭上的—根玉簪取下,將它遞給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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