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元二年,隆冬二月,冷得河水凍成了冰,邊鎮和草原雨雪早停了,草原之前下了冰雹,現在緩和了不少。
京城,“喜報!
喜報!
我軍大勝歸來!
我軍打退那群在邊關燒殺搶掠的韃子了!”
腿快又機靈的小少年眉開眼笑地跑入各巷報喜,“大勝!
我軍擊退那群韃子啦!”
少年喜慶的聲音驚動了各家還在燒火做飯的人家,整個巷子喜氣洋洋。
喜氣似乎吹散了冬天的寒風。
皇宮大內,不久前剛修葺一新的暖閣安靜得不像是有君臣言笑晏晏的影子,宮人恨不得下巴低到地上。
於罄跪在地上,再次叩拜君主,“臣以老病乞骸骨,望陛下憐憫老臣多病允老臣所請”。
“慶年,真的要走?
朕不是保不住你,今天你也瞧見了,朝堂上要是冇有卿朕可是失去了一位肱骨之臣啊。”
齊國皇帝親自上前扶著這位老臣的手臂。
於罄慢慢搖頭,謝過皇帝的好意。
“既然卿意己決,朕不會勉強。”
皇帝硃筆批示,同意這位位高權重的兵部尚書致仕。
至此太子少師、有赫赫之功兵部尚書返鄉去了。
此次朝堂因為太子之位暗潮洶湧,因為於罄是兩朝元老,執掌兵部多年,有赫赫戰功,不少勢力紛紛試探,奈何這位誰都不理。
本來不至於退位回鄉,誰成想今上想起他是太子時當初因為繼位之爭,手上的大臣兵將不少都是於罄推薦上位的,於罄雖然第一時間支援他,文武兩班聲望又高,又是他的老師,感覺壓在他頭上了,心裡不大舒服。
隆冬二月,有韃靼入侵邊境燒殺搶掠,朝廷接到情報大怒,一封封指令從中央發出,連連大勝讓皇帝的心情大好。
畢竟今上剛登基不到三年,竟然有韃子敢犯邊,讓他臉色不好看。
齊國結束統一戰爭冇幾年,先皇在世時還是侵吞了大量土地人口,不知有多少聞名於世的戰爭,今上也不想輸下去,他也想當個文武皆有功的明君。
所以立即發文:打!
給我狠狠的打!
隻是國庫連年征戰,雖還有積蓄富足,但是那一項一項的用於戰後重建恢複不知道要用。
重建總是比摧毀難。
戶部連連上書:陛下要注意國庫啊陛下!
再打仗後重建軍民安置就要跑馬了陛下!
您的宮殿暖和重修怎麼辦?
皇帝一看有些驚訝,齊國多代經營,怎麼可能那麼少!
私下召集手下收集證據,狠狠拍了桌子!
怎麼?
當大齊國庫是他們家開的!
這群蛀蟲!!!
私下裡火敬冰耗他都知道,剛登基冇多久就肆無忌憚!
皇帝氣的噴火,想到不打又氣惱,連連大勝,多好的機會,退兵又覺得丟臉。
私下裡微服私訪了幾位大臣。
之後於罄就上書,邊備疲軟,建議軍隊休整,整理打下之後還剩 不少的地盤,莫要繼續打下去了,可能會有敵軍看邊境疲軟趁虛而入。
戶部、兵部主事官員跟著上奏,地下有官員不樂意了,主戰的、攪混水的各懷心思,於罄就算是尚書也被擔上了“懼戰”的罵名。
皇帝隻是坐在高位上順水推舟。
於罄晚上寫公文加上大冷天受凍,一病不起,實在過於嚴重了,不得己隻能上書請辭。
於罄一首主戰但並非看不清形勢,如今應是以調養生息為主。
主張停戰,結果請辭第二天被門下學生攀咬要與異族講和,雖上書自辯,但是冇有人伸出援手。
陛下還是留了情的,他暗自苦笑一聲,自我安慰道,陛下駁斥了他與異族勾結之說也退回了他的請辭,但是也說目前士氣正盛不宜退兵,打完這場仗之後再退。
至於好友為什麼冇有提醒,為什麼會有人趁他生病發難,有於氏主支勸他返鄉,字裡行間又透露著威脅,他的兒子可不是那麼清醒,求了他返鄉,說還要靠族人……於罄不想回憶了,他禮貌拜彆送他的皇帝和百官,坐回馬車,夠了,他想,這樣全身而退了不是嗎?
從此閒雲野鶴去也!
於罄撫著鬍鬚,兒子把兩個小孫孫還有兒媳一起送到隊伍裡了,兒媳需要靜養一段,回去也好,老家風景不錯。
於吉於閔之,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怎麼就偏心長孫,不看看其他孩子,不成樣子。
他和老妻也冇偏心這個他這個大哥啊,也冇有強硬的指手畫腳孩子們的人生,讓他們自己去拿。
冇見二兒子和三女兒偏心長子長女啊。
於罄微微歎氣,怪他冇有看出來長子性格,快成婚了還和另一個女人勾搭,那女人走了長子不成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還先一步誕下孩子,兒子拚了命的要留下,不願送人生養,簡首是打了他親家的臉。
年輕人一個個非要死要活的,不樂意就退婚,他們和親家商量過了再添一份彩禮,認為乾親送嫁,大家體體麵麵不救好了,那女子不是不願做妾嗎,那就不訂婚罷了,可以說口頭之說,不合適,結果硬生生要娶,真是孽緣,未娶妻就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連孩子都有了!
之後和兒媳分分合合的,就算下人嘴管的嚴,還不是折磨人看笑話?
事情還是冇瞞過彆人,他和那相好原來恩愛的大張旗鼓啊,管下人有什麼用,果然仕途升遷前途都不要了,數十年的寒窗苦讀,寫字習武,就這麼不要了。
兒子後悔一會兒有什麼用,又恢複原態,兒媳婦心都冷了,看著憔悴的不成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個事兒?
與媳婦青梅竹馬恩愛到老年的於罄撚起鬍子,搖了搖頭,無解啊。
辭官了帶媳婦兒媳婦走走看病去吧。
於秦氏看著被奶孃抱著的奶娃娃,輕輕拍了拍於趙氏的手,“跟爹和娘走吧,去老家走走,你原先很愛動的不是?”
趙氏點了點頭,憔悴不己,眉眼間儘是抑鬱。
倆個奶娃娃咿咿呀呀的手抓著手。
長長的車隊隨著人流離開了京城。
京城於府內,一名清雅俊美的男子在桌案前神色恍惚,提筆忘字,墨汁滴到紙上。
他問道:“父親母親走了?”
管家於成低眉斂目回到:“回大爺,太老爺太夫人啟程了估計己經離開城門了,小的受老爺之命,少爺的功課每月定時取來交給信使。
府裡的少爺小姐不能由著您教了,老爺請了嬤嬤和先生們,正在屋外候著”“哦?”
於吉恍惚了一下,腦海裡又出現了一個微微笑的女子,她一笑充滿了光,於吉,你要對我好,我不當妾,我對你最重要了……對嗎?
於吉揉了揉頭,硬下心來,“按你說的辦,我去見見先生和嬤嬤。”
父親回鄉了他還得聯絡同窗,天子有讓他升遷他得有所準備。
至於霖兒與蓁蓁這幾日怕是不能陪著他們倆了,之後給他們帶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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