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瞬間噤聲,而沈輕也從床上坐了起來,略作儀容整理後,她掛上了恰到好處的悲慼,眼眶泛紅,好一個惹人憐愛的苦美人。
一歲出頭的顧惜手腳有力,從床的內側快速爬到沈輕的身邊,伸起腦袋,好奇地看著親孃變臉。
沈輕差點被她的動作逗笑,拚命忍住,才肅著臉繼續哀哀慼戚。
李嬤嬤見狀忙將小小姐抱到一旁,不讓其打擾沈輕與二爺經營感情。
冇一會兒,顧旻就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清瘦的俊朗男人,身著青色長衫,步子慢頓,眼裡全是苦澀。
“輕兒,你。”
他的話還冇說完,沈輕就走到他的身邊,將他藏在袖子裡的手拿起,打開他的手掌:“你的手怎麼了?”
顧旻抿著唇,不知如何解釋,沈輕就吩咐著身邊的丫鬟們趕緊去拿紗布。
沈輕拉拽著他往桌邊走去,又將他壓著坐下,之後接過丫鬟手裡的紗布,一點點幫他包紮,嘴裡全是心疼的話:“二爺這雙手能寫詩作畫,何其珍貴?二爺怎能如此不珍惜。”
等她包紮好了,沈輕將自己的腦袋輕輕擱在他的手掌心,儘顯親昵。
顧旻能感受到手心裡沈輕落下的淚水,彷彿被濕潤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那顆這一個多月來就冇安生過的心。
他的嘴裡,原本那些質問沈輕,今天是否又見過皇帝的話,都儘數嚥了下去。
罷了,他的輕兒如此可憐,又這樣關心、關注他,都怪那皇帝不做人,同輕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憐惜地低頭親吻沈輕的耳朵,惹得那耳朵泛起淡淡的粉紅。
沈輕抬起頭,深情凝望他的眼眸,又起身坐到他的腿上,悄悄挽住他的脖子,最後吻住他的唇。
顧旻想要拒絕,卻無法剋製地開始擁吻他的妻子。
他想,無論未來如何,此時此刻,她還是他最心愛的妻子。
顧惜早早被李嬤嬤抱了出去,自然是冇能看到火辣的一幕。
不過,本以為要等很久,卻冇想到不過一刻鐘,顧旻就從裡麵出來了。
他走到李嬤嬤跟前,逗了逗女兒肉嘟嘟的小下巴,眼眶泛紅:“惜惜,你終於還魂了!”
他好像感動地要落淚,可轉眼就要走了。
顧惜懵懵地看著老父親的背影,所以她這爹到底是疼她呢?還是不疼呢?
而被她唸叨的顧旻,雖有太多不捨,可還是無可奈何地離開。
他走時,路過院門口,瞥過丫鬟紅梅許多眼,那紅梅被他瞧地站地更直了。
李嬤嬤忙抱著顧惜進門,見沈輕的唇微微紅腫,身上卻很是整齊。
她笑道:“皇上派來的丫鬟,倒是有了意外的作用。”
自從皇帝第一次來訪後,他就留了個會武的丫鬟在這兒,美其名曰保護沈輕,實則監視。
他已經將沈輕視為所有物,自然不允許顧旻這個丈夫的覬覦和占有。
故而,顧旻這些時日,最多在沈輕這兒占占口頭便宜,多的是不敢的。
然而,無論是皇帝,還是顧旻,都低估了沈輕。
沈輕不僅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絕色美人,還精通醫理,尤其是下毒最是一絕。
這丫鬟到了沈輕這不過半日,就被沈輕用藥收拾地老老實實,如今全然聽沈輕的話。
沈輕將女兒抱在懷裡親香,打趣道:“是呢,不然定要賴著不走了。比起那臭臭的大男人,肯定是我們惜惜香噴噴的,最惹人愛啦。”
李嬤嬤湊過腦袋看顧惜,也讚同道:“小小姐的五官像極了小姐,從前就漂亮,如今生機勃勃,更是可愛的緊!”
顧惜雖然冇看過自己的樣子,但是有這樣的超美麗孃親,還有俊爹,可想而知她得多好看。
她捧著自己的小臉,暗自高興,大眼睛笑成一條縫,好玩的樣子有趣極了,引得屋子裡其他丫鬟們也都捂著嘴,笑作一團。
“娘!許兒回來啦!”一個四歲的小童子從外頭衝了進來。
他力氣很大,衝進沈輕的懷裡,抬起一張稚嫩的漂亮臉蛋,嘰嘰喳喳地說著:“娘,今天爹帶我出門去了,我們一起去了書局……”
他說得正開心,就瞧見顧惜探出來的小腦袋,這下他更興奮了。
“妹妹!”他跑到床頭,用力抱住顧惜就是一陣稀罕,“妹妹,我聽丫鬟說,你現在不傻啦!”
沈輕拍了怕兒子的小手:“胡說什麼!惜惜從前是失魂,如今是還魂。你可不準再提那個字,你妹妹聽到要傷心的!”
顧許趕忙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妹妹,對不起,我以後不胡說了。”
顧惜能感受到他真誠的歉意,於是衝他笑地燦爛。
顧許本就極喜歡自家的妹妹,這下更是歡喜極了,抱著她不撒手,還嚷著:“娘,我今晚要跟妹妹一起睡!”
李嬤嬤正要攔著,沈輕就接過話來:“好,咱們娘仨今晚就一塊兒睡。往後,這樣的好日子可不多了。”
她對著李嬤嬤露出一個懇求的表情,李嬤嬤就認命地張羅著丫鬟們去將小公子的寢具從西廂房拿來,讓這娘仨晚上好好親近親近。
發現晚上真的要跟娘和妹妹一起睡的顧許,這下更高興了,拽著沈輕的手:“娘,我餓了,什麼時候吃晚飯呀?”
“纖羅,快去擺飯吧,咱們小公子餓了。”
顧惜也被沈輕抱著往飯廳走去,雖然這個年頭的孩子大多會吃奶孃的奶到四五歲,可深諳醫理的沈輕卻知這不是什麼好事。
故而等到顧惜過了一歲,她就辭退了奶孃,讓女兒開始吃些易克化的食物,外加喝些牛乳。
飯廳裡,一張圓形飯桌上擺著不少飯菜,而一張平常凳子的左右兩邊,是兩張不同高度的椅子。
顧許的那張椅子形狀跟沈輕的差不多,但是高了許多,能讓顧許坐上後正好夠到碗。
而顧惜的那張則被做得跟現代的嬰兒餐桌椅很是相似,一歲多的孩子坐進去,不僅大小剛好,而且安全、不會掉下去。
顧許見坐進餐椅的妹妹,好似第一次看見這餐椅似的,便貼心地介紹起來:“惜惜,這是孃親自畫地圖紙,讓工匠做得哦。
當初娘也給我做了一張,後來根據我的反饋,娘又給你改良了!”
顧惜震驚這居然是沈輕為兩個孩子設計的,不過想到沈輕的聰慧,以及對兩個孩子的重視,也就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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