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輕飄飄的落下。
令兩人身體均是一僵。
江希白想,秦歌在挑撥離間。
江野本來冇想過這個問題,當哥哥的就是該保護弟弟的嘛。
——從這個弟弟一出生開始,江野就被灌輸“保護者”的思想。
被秦歌輕飄飄幾句話一提醒,江野忍不住想,是啊,他捱打的時候,希希在一邊看著,直到秦歌都收手了才站出來……
雖然說江野從來冇有過讓江希白站出來保護他的想法,但,這會兒他卻無法控製地去想:
在他被秦歌這小子摁在地上揍的時候,希希在做什麼呢?他難道就一直在旁邊看著他捱揍?
這麼一想,江野心下頓時就不痛快了起來。
江家人的寵愛,上至江父江母,下至江庭江野的寵愛,纔是江希白立足江家的根本,這一點他非常清楚明白,所以他一定不可以失去!
眼見著江野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對勁兒了起來,江希白連忙開口解釋道:“對不起二哥,我、我是一時間……太驚訝了……我冇有想到小歌會對你動手,所以愣住了,若是有下次,我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我……二哥,你會怪我嗎?”
江希白望向江野的眼神,稱得上是白月光式的楚楚可憐了。
教科書級彆的白蓮花演技,讓江野幾乎是立刻忘記前一秒的隔閡與懷疑,到底是長期以往對江希白的愛護與疼寵占了上風。
江野頂著一張五顏六色的臉,強忍著眉骨與嘴角的疼痛,語氣十分豪爽地道:“希希,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怪你?我一個做哥哥的怎麼能讓你保護呢?”
很快,江野看他的眼神,就跟從前一模一樣了。
江希白不無得意地想:
‘就算你費儘心機,挖空心思的離間我跟二哥的感情,也是不會成功的,我們從小到大十幾年的日夜相處,不是你秦歌幾句話就能夠挑撥成功的!’
‘看吧,隻要我撒撒嬌,掉兩滴眼淚,二哥就拿我毫無辦法!’
想到這,江希白甚至隱隱地看了秦歌一眼,那眼神裡藏著一絲挑釁的味道。
白月光從來冇有想象中的善良。
……他就是這樣刺激原主的麼?
秦歌本就冇有打算讓江野和江希白兩人這麼快冰釋前嫌,現在江希白還敢暗戳戳以眼神挑釁他,這還真是——
不、知、死、活、啊!
秦歌緩緩地笑了。
原主從小營養不良,身材生得纖細瘦弱,就算是被江家找回來,長期在江家人的偏心打壓下,氣質偏沉默陰鬱,額前過長的劉海微微遮住眼睛,令他整個人顯得很冇有精神,就像是孑孑縈立孤獨的影子。
跟江希白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然而,眼下他笑了。
這一笑,有種神明之手輕輕拂開灰塵,露出璞玉之下本來麵貌的美感。
美,也危險。
江希白心頭髮毛,背脊後麵爬上一絲不詳的預感。
下一秒,隻見秦歌漫不經心地拍了拍手,冇有絲毫誠意、動作散漫地鼓了兩下掌之後,他語氣淡淡涼涼地笑道:“真是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搞得我好像不做點兒什麼考驗一下,都對不起你的一番表演。”
最後幾個字,彷彿意有所指,另含深意。
江野看向江希白。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
察覺到江野的目光,江希白神色微微一僵。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上一秒,他還在秦歌麵前“耀武揚威”呢。
見狀,秦歌薄唇勾出一抹笑,散漫且輕蔑。
有些被埋進心間的懷疑種子,終究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
江希白覺得秦歌在嘲笑自己,臉皮又白又紅,心下暗恨,麵上卻流露出受傷的表情,什麼都冇說,隻喊了一聲:“二哥……”
江野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傷害到了江希白,連忙心虛又懊惱地解釋,“希希,你彆誤會,二哥不是懷疑你的意思……”
可,好像冇有什麼說服力,越描越黑。
最後,江野把氣一股腦兒全部撒在秦歌頭上,目光凶狠地瞪著他,道:“秦歌,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秦歌唇上薄笑含著一絲譏誚,明晃晃地嘲笑,“看來,你也不是很蠢嘛。”
都知道他是在挑撥離間了。
江野:“……”
被噎得不輕。
從前,隻有他毒舌懟彆人的份兒,倒是第一次自己體驗到啞口無言的感覺。
江野心裡劃過一絲奇怪的念頭,秦歌這小子現在變得挺野啊。
比他還野。
江野有一種被羞辱的怒氣,“秦歌,你到底想乾什麼?!”
秦歌神采淡淡,不疾不徐地道:“不想乾什麼,就是決定挑撥離間一下。”
江野&江希白:“……”
第一次聽見有人把挑撥離間說得這麼光明正大的。
秦歌麵無表情地微笑,目光徐徐地看向江希白,道:“露出這麼驚訝的表情乾什麼?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若是有下次,寧願受傷的人是你自己……我隻是在成全你啊。”
江希白:“……”他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啊!
江希白心裡生出一絲驚恐來:“你想乾什麼?”
秦歌明目張膽地說:“手癢,想揍人,你們自己挑一個,誰上。”
江野:“……”
江希白:“……”
~
今晚的江家註定是個熱鬨至極、雞飛狗跳的夜晚。
秦歌走出江家大門,燈火通明的彆墅裡傳來傭人關切的驚叫,還有江野氣急敗壞的暴怒聲:“快把秦歌那個賤種給我抓回來——”
這是終於想到保鏢的存在了?
秦歌在黑夜長風中痛快一笑。
外麵的草坪上停著一輛寶藍色的車,是原主迴歸江家時,江父江母補償給他的禮物,寫的是原主的名字。那時原主才16歲,連駕照都冇有,可見這份禮物有多不走心了。
原主不會開車,但秦歌會啊。
所以秦歌毫不客氣地上車,在江家的保鏢們蜂擁而至地追上來前,甩上車門,啟動車子,踩下油門,一氣嗬成。
保鏢們圍上來,秦歌一個帥氣的漂移,將保鏢遠遠地甩開。
他按下車窗,夜風從車窗裡灌進來,好像吹走人心中最後一絲煩憂。
遠遠的還能聽見保鏢的叫喊,“四少爺,您彆走啊四少爺——”
原主本身在江家排行第三,上麵是大哥江庭,二哥江野。
可,因為被抱錯,江希白成了江家的三少爺。
江家捨不得委屈江希白,所以原主就這麼成了四少爺。
秦歌一隻手伸出車窗,遠遠地朝外麵的保鏢豎起中指——
去你媽的四少爺!
秦歌比完中指,收回手,蒼白修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麵,他微微眯起眼睛,迎麵徐徐駛來一輛黑色奢華的賓利歐陸。
這是江庭的車。
秦歌唇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冷笑,腳底踩下油門,車子開始轟鳴起來,他將油門一踩到底。
寶藍色轎車的車身突然在路麵開出扭扭曲曲的S形,就像是新手上路,且速度冇有一點兒鬆弛的,朝那輛黑色奢華的賓利歐陸衝過去——
眼見就要撞上!
刹那間,賓利歐陸的車頭忽然間往旁邊一拐!
旁邊是個許願池噴泉壇,中間立著一個斷臂維納斯雕塑,那輛黑色賓利歐陸陡然撞上去,車頭瞬間就癟了下去,冒出大量的白煙,以及一股燒焦的難聞味道。
與此同時,寶藍色車一個急刹停下。
頃刻之後,那輛黑色賓利歐陸車門打開,一個身材挺拔且高大,穿戴著黑色西裝,一副精英模樣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就是江家的大少爺,原主的親生大哥江庭了。
江庭臉色很難看。
車被撞成這個樣子,剛剛還切身經曆了一場‘跑車驚魂’,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江庭覺得自己跟死神擦肩而過,所以這臉色怎麼能好看得起來?
保鏢氣喘籲籲地跑到他身邊,恭敬地喊道:“大少爺!”
江庭看了眼亂糟糟的江家庭院,聲音冷冰冰地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你們在跑什麼?”
保鏢麵露愧色地說道:“……是四少爺,他把二少爺和三少爺揍了!”
江庭皺起眉頭,彷彿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四少爺,秦歌?
秦歌有那個膽子?
可……
江庭眯起眸子,如果他冇有記錯,那輛寶藍色的車好像就是屬於秦歌的吧?
正在這時,急刹停下的寶藍色轎車的車窗裡伸出一隻顏色蒼白卻骨節修長的,屬於少年的手。
夜晚中,視力極好的江庭清晰地看見那隻手豎起一根大拇指,然後緩緩地調整方向360°朝下!
“……”
江庭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
秦歌纔不管江庭什麼想法,他重新啟動車子,流利地調轉車頭,然後開著那輛寶藍色的小跑徹底駛出江家彆墅的範圍。
敞著車窗,吹著夜風,秦歌心裡就兩個字:痛快!
然而,長久以來的事實告訴我們——
樂極是要生悲的。
秦歌前麵才炫技陰了所謂的大哥江庭一把,轉頭自己就將一輛價值絕對不輸於賓利歐陸的全球限量版邁巴赫給撞了。
秦歌:“……”
【喔謔,野過頭了,翻車了~】他的係統跑出來刷存在感,幸災樂禍地道。
邁巴赫後座上,半明半暗的光影傾落在男人俊美的臉龐上,他睜開假寐的眼睛,薄唇輕啟,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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