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神情逐漸變得沉重,似乎陷入痛苦往事之中。
“月華,這皇位來之不易,當年爭奪儲位,九死一生。朕為此失去母親,在當年太後的打壓下長大,那些年來吃過不少暗算,這副身體也被毒藥摧殘。”
宇文淵粗糲的手掌在茶玖臉上摩挲,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裡,此時充盈著脆弱的哀傷。
“月華,朕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來延續朕引以為傲的江山基業。”
這難得的真情流露讓茶玖失神了。
在這一刻,她深刻地感受到帝王至高無上的盛權之下,也有無力而脆弱的一麵。
也許這就是生子係統,將她帶來宇文淵身邊的意義吧。
茶玖雙手握住宇文淵的大掌,眷戀地蹭了蹭他灼熱的掌心。
“臣妾羞愧。”茶玖有些不好意思,“其實臣妾有些害怕太後和惠貴妃。”
宇文淵自然是清楚的,他安撫道:“彆怕,朕會派暗衛隨行,保護你的安危。”
太後和惠貴妃,還冇有資格動他的人。
茶玖支支吾吾,才把剩下的話說完:“還有另一點就是,就是臣妾害怕從泰華殿回來,陛下就不要臣妾了。”
她偷偷抬眼看他,眼裡全是不安。
宇文淵愣了愣,隨即心軟了:“朕不會不要你。”
茶玖有些賭氣:“誰知道陛下嚐了那張美人,會不會轉頭忘記臣妾?臣妾不想去泰華殿,就是想要守著陛下。”
宇文淵失笑:“你說話還有冇有一點規矩?”
茶玖氣鼓鼓:“臣妾不要規矩!臣妾要陛下是我一人的陛下。”
站在一旁服侍的菀星和芷柔差點跪下來。
主子膽子也太大了吧,這話怎麼說得?
張祿瞧著這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宮婢,不著痕跡地搖搖頭。
還是年紀小,見識少,這種小場麵就腿腳發抖了?
陛下如今寵愛昭容華寵愛得緊,恨不得明天太子就從她肚子裡出生,哪裡還會怪罪那麼多細枝末節的東西?
果然,宇文淵臉上的表情並無變化。
他隻是低頭看著茶玖平坦的小腹,沉聲道:“若你能生下龍嗣,朕便是你的一人所有。”
這次輪到茶玖震驚了。
她不認為宇文淵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一人所有,這樣的承諾即使沉重,他一旦說出,也必然做到。
鬼使神差地,茶玖脫口而出:“那如果,臣妾要陛下全部的愛呢?”
宇文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給出一個答案:“你想要的東西,就要用儘全力去拿。”
……
離宮的那天,茶玖趴在馬車的窗沿上,戀戀不捨地看向身後宮門的方向。
菀星不忍,說道:“此時陛下在早朝,應該不會來送行的。”
何況哪有皇帝為祈福後妃們送行的道理?
主子對陛下未免也過於情深。
“菀星,你不懂。”
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茶玖哀哀慼戚地放下車窗後,臉上表情瞬間恢複正常,美滋滋地吃起了食盒裡芷柔準備的點心。
核桃牛乳糕,梅香馬蹄糕,粉蒸魚茸花糕……
小廚房裡的東西就是比禦膳房的精緻又好吃。
係統涼涼道:“你變臉可真快啊。”
上一秒好像離了宇文淵就得要死一樣,下一秒高高興興吃東西,一點也不含糊。
茶玖優哉遊哉地吃著東西:“宇文淵這個人,就算不自己親自來,也會派人來的,我不做出一副不捨的樣子,哪裡符合人設?”
係統感慨:“戀愛腦公主和清醒宿主之間的角色切換,你很熟悉。”
“信手拈來。”茶玖拍拍手上的糕點屑,問:“現在宇文淵的好感值是多少?”
“百分之四十五。”
茶玖愁了:“這個好感值好久都冇動了。”
宇文淵雖然喜歡她,卻仍舊還是侷限在迷戀她的相貌,身體,和其他人不同的單純熱烈的感情。
但是這些外在的條件,很難使得他對自己產生深層次的感情連接。
因此好感進度遲遲冇有推進的跡象。
“看來要下一劑猛藥了。”
一劑能夠擊破宇文淵心防的猛藥。
泰華殿離皇宮不算太遠,馬車隊伍慢悠悠地走了大半日,便趕到這處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
泰華殿的住持師父帶著眾位尼姑出來迎接。
“太後孃娘萬福金安。惠貴妃娘娘,昭容華娘娘吉祥。”
黑壓壓的一片人跪下請安。
茶玖被扶著從馬車上下來,感覺這群尼姑裡有一束目光緊緊盯著她。
然而她轉頭一看,那尼姑卻又飛快地低下頭去,叫人看不清臉麵。
茶玖覺得怪異,這尼姑身形高大,不像女人,倒是更像男人。
來到佛門之地的緣故,太後的語氣也柔和了許多:“元塵大師不必拘禮,哀家也是按照常規過來祈福罷了。”
元塵頷首笑笑:“三位主子的廂房已經準備妥當了,不過最近主廂房在修繕,隻能委屈昭容華娘娘去更遠一點的西廂房了。”
提到茶玖,太後臉色淡淡:“這無礙,祈福之人,心誠便是,住在哪裡都無妨。”
西廂房雖然偏遠,但畢竟還是供奉給皇家貴人住宿的地方,環境條件也是不錯。
隻是離主廂房遠了點,侍衛隊伍大部分都駐守在太後居住的主廂房,若是出了什麼事,恐怕茶玖也呼救無門。
菀星端來溫水,裡麵撒了花瓣和香料,伺候茶玖洗手。
茶玖慢悠悠地洗著手,低聲道:“太後和貴妃恐怕要對我們下手。”
菀星吃驚:“娘娘是覺著這西廂房怪異?”
“西廂房不怪異,換房怪異。知道宮裡的主子這個時候要來祈福,為什麼早不修繕晚不修繕,偏偏此時修繕?”
茶玖接過布巾,擦乾淨手上的水:“不過無妨,警惕點便是了。”
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怎麼利用這次的祈福提高宇文淵的好感度了。
她兌換了假孕藥劑。
男人這種生物,天生就不懂得珍惜。
得到卻失去,這樣的鑽心之痛才能更讓人刻骨銘心。
茶玖就是想要宇文淵感受這種痛,才更加珍惜她,更加明白她的艱難處境,而不是隻停留在身體和外貌這種膚淺的迷戀上。
隻有這樣,才能衝破當前的好感度瓶頸。
所以,不怕太後她們出手。
就怕她們不出手,讓這次的假孕流產得不到完美的效果。
紙窗一角閃過人影,菀星大喝一聲:“誰在外麵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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