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聲的驚呼一聲,扭頭看去,顧危一隻手攬著她腿彎,一隻手越過她腋下,將她穩穩抱在懷裡。
謝菱扯著他袖子,急道:“乾嘛呀,我自己可以走。”
顧危卻抱得更緊了,湊到她耳畔低聲說:“冇事,我抱你。”
前麵後麵的人們都看見了顧危的舉動。
小娘子們眼裡滿是豔羨。
有郎君想效仿顧危,抱著自家娘子走。
可剛走兩步,就在崎嶇的山路上摔了個狗吃屎。
而顧危呢,腳下生風,步履穩當,甚至可以抱著謝菱跑,走在最前麵。
折騰了一個早上,眾人才從山上下來。
一行人又踏上了流放之路。
冬天漸漸離去,天氣回暖,路邊的枯樹也發出了新芽兒,開出了細小的花苞,春意盎然。
眾人都換下了厚重的襖子,穿上了輕薄的春衫。
流放隊伍也徹底走出了上京範圍,進入了中原地界。
中原多劫匪,沈領頭一再強調眾人將奢華的衣服換成粗布麻衣,馬車上的配飾也卸下,偽裝成貧苦的犯人,免得多生事端。
流放官差屬於朝廷管理,一般的土匪都不會觸這個黴頭去搶劫流放犯人。
但就怕遇到一些罔顧王法的亡命之徒。
所有人都照做了,除了陳家。
陳家一如既往保持高調作風。
馬車上貼著錫箔金片,掛著水晶珍珠製成的珠簾,陽光下閃閃發光,珠玉相擊,聲音清脆。
馬車上坐著的是陳家的老太君,陳老太太。
她之前是郡主,性格高傲,流放了依舊保持著尊貴的作派,每日都要家裡的小輩晨昏定省。
這個時代孝道大於天,家裡人即使心裡有不滿,也不敢說出來。
此時,流放隊伍正在修整。
陳家家主陳鴻銘跪著問話,“母親,沈領頭說中原一帶劫匪眾多,我們家要不要也換下奢華的服飾,和馬車上的配飾。”
陳老太太語氣不悅,“鴻銘,流放犯人隸屬朝廷管轄,哪裡的劫匪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劫犯人?更何況還有官差在,無需擔憂。”
陳鴻銘輕輕歎了一口氣,答道:“諾,母親。”
“今日我要吃人蔘,讓丫鬟婆子們做人蔘來吃。”
陳家是唯一一家都流放了還有丫鬟婆子伺候的人家。
在落罪流放前也算北江老牌的簪纓世家,累世公卿,家底深厚。
陳家犯的罪並不算嚴厲,皇帝並冇有收繳完陳家全部的財產,陳家的旁支子弟也都還好生生的在朝廷上任著要職。
皇帝讓陳家流放也是做個樣子,安撫群臣情緒。
估計去嶺南磋磨個一兩年,陳家就可以回到上京繼續當權貴了。
陳鴻銘一轉身,就望見自己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兒子,又穿得跟個花孔雀一樣,搔首弄姿的,不知要去勾引哪家姑娘。
老臉一沉,“你祖母是長輩,你也跟著胡鬨嗎,穿成這個樣子,生怕劫匪不知道你家有錢?”
陳道鬱勾唇一笑,“爹,你擔心啥,不會出事的,哪裡的劫匪不長眼睛,敢抓官差?”
陳道鬱不知道,這世上還偏生就有這樣的劫匪。
此時的西邊山坡上,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男子,望著在山腳歇息的流放犯人們,眯起了眼。
他身旁站著一個瘦高個男子,“二當家的,要乾嗎?那些可是流放犯人啊。”
二當家冷笑,“你看那一家,都流放了還有丫鬟伺候,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一定十分有錢。中原天高皇帝遠的,把他們殺了就地掩埋,會有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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