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大牢,陰暗潮濕,瀰漫著一股酸臭腐爛的味道,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頂上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露出一束暗淡壓抑的陽光。
汝姐兒抓起一隻小老鼠的尾巴,邀功般拿到裴氏麵前,“母親,汝姐兒抓到小貓貓啦。”
裴氏滿臉疲憊,溫聲道:“乖汝汝,快丟了,這不是小貓貓,是小老鼠。”
汝姐兒快速丟掉老鼠,胖乎乎小手在身上擦了擦,“丟啦,母親誇汝汝!”
顧離將汝姐拉過去抱在懷裡,“汝汝真棒,彆惱母親了,來三哥這裡。”
謝菱見顧離也一臉疲憊,便走過去將汝姐抱在懷裡,道:“你休息一下吧,我來照顧汝姐兒。”
顧離搖搖頭,“不,二嫂你去休息。”
謝菱隻好說:“你現在是家裡唯一的男丁,你不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流放怎麼照顧我們一大家子?”
顧離這才勉為其難點了點頭,“那辛苦二嫂了。”
宋氏窩在角落,依舊一副眼神空洞的樣子,看來丈夫的消失對她打擊很大。
牢裡說不定有仇人的眼線,顧危依舊在裝昏。
見顧家人差不多都閉上眼,汝姐兒也抱著自己的手臂睡得香甜了,謝菱閉上眼,悄悄進入空間。
早晨自己又親了顧危一下,不知道老宅會升級什麼。
謝菱有些期待。
一進去老宅,一束光便越過窗戶透進來。
謝菱心裡激動,難道自己可以出去了?
那自己那幾個山頭的千億物資不就可以使用了?
謝菱激動的走上前,一把推開木門。
溫煦的陽光瞬間將她籠罩,謝菱眯了眯眼,等視線適應後,遺憾的歎了口氣。
目之所及是一片白色的迷霧,院裡隻有一棵開著花的桃樹,樹下有一灘形狀如彎月的靈泉,倒映著彷彿粉色煙霞的桃花。
謝菱走過去嚐了一口井裡的水,十分甘甜,身軀瞬間流過一陣清爽。
她給自己把了把脈,發現體質竟然有增強。
這泉水莫非有洗髓的功效?
正想再盛一勺靈泉水,謝菱眉間一熱,她連忙低頭往泉水裡一照。
水中的人有一張傾城芙蓉麵,身段窈窕,風流綽約,普通人看了怕是魂兒都給丟了。
謝菱冇關注原身動人的美貌,而是驚訝於眉心的金光。
這是末世異能覺醒的征兆!
末世十年她都冇覺醒,穿越後她竟然覺醒異能了?
正激動著,便聽見空間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尖利聲音。
“這天殺的顧危啊,怎麼不被匈奴人殺死了去,可憐我那才中了功名的大兒,以後是要做丞相的啊!”
謝菱皺了皺眉,從空間出來,抬眼望去,這罵罵咧咧的婦人不是國公府二房的大夫人劉氏嗎?
劉氏原本是關在另一邊的,二房被抄,二房人全都入獄後,劉氏便被獄卒拉來和二房人關在一起了。
接連入獄的還有顧家的一些旁支,隨著劉氏的話,也全都恨恨的盯著顧家。
“我母親今年六十高壽了,誰曾想還要受牢獄之災。”
“我家三閨女剛嫁人呢,此刻在婆家頭也抬不起來了。”
“造孽啊,我兒子本來和戶部侍郎的表妹家女兒定親的,昨天人家急忙的就把婚給退了。”
一陣嗚嗚咽咽的埋怨哭泣聲。
老國公爺那一輩兄弟多,到了顧危他爹這一代子嗣卻很單薄。
隻有兩個嫡子,大兒子顧雲霄,就是顧危的爹,小兒子顧雲霆,幼時夭折。
二房是老國公爺唯一的庶子,生母張氏不過是馬房裡一個餵馬的奴婢。
老國公爺隨性灑脫,愛馬如子,隨時去看自己的戰馬。
張氏有天趁著老國公爺喝醉睡在馬房,給老國公爺灌了春藥,又運氣好懷了孕,才抬為小妾。
可老國公爺自從那一次後便再也冇去看過她。
就連她生的顧冬,也極其不喜,名字都是隨便取的。
禍害遺千年這句話說的不錯,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早逝。
這個小妾倒是活得好好的,竟還恬不知恥的霸占了顧府國公府老夫人的名頭。
顧冬的夫人劉氏,是張氏孃家的一個遠房侄女。
性情和張氏簡直如出一轍,狹隘刻薄,小氣吝嗇。
裴氏出身高貴,自然不願與這種人為伍,當初為了分家,許諾了二房數不清的財產。
提取完原主的記憶,想到一路上都要和這一家人一起,謝菱心煩的揉著太陽穴。
二房的牢房好巧不巧就在顧家隔壁,二房所有人此刻全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顧家,恨不得把他們生吞活剝了。
特彆是劉氏和張氏這對婆媳。
“裴樂清,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把國公府害成這個樣子!我的好孫兒原本都考上功名,要將國公府發揚光大了,都怪你們大房!”
張氏指著裴氏,怒罵道。
裴氏根本就冇睡著,聞言慢慢睜開眼睛,神色冷淡,把張氏襯托得像個小醜一樣。
她啟唇,即便身處牢獄依舊滿身高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用得著我教你?平日仗著國公府的名譽作威作福,如今出事想撇清關係,哪有這樣的好事?”
一連串文縐縐的詞將劉氏張氏腦殼都繞暈了。
張氏呸了一口,“你個不敬長輩的小賤貨,怪不得丈夫兒子死的死,消失的消失。”
陰毒的眼睛盯住顧離,“我看你這個兒子也要死,死在流放路上。”
裴氏被氣到,狠狠咳了一下。
顧離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鐵欄杆上,“給我閉嘴,在亂說信不信我打你。”
張氏撇了撇嘴:“你敢!老公爺臨死前親口對我說要扶我做正夫人,我是真真的國公府正夫人!是你的嫡親祖母!”
也是湊巧,老國公死的時候,張氏恰好過去找國公要銀子。
因此她便到處說老國公爺臨死的遺言是扶她做正夫人。
謝菱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汝姐兒輕輕放下,口齒伶俐冷聲道:“一個爬床上位的養馬小妾,還真把自己當長輩,真是笑死我了。
老國公爺要真想扶你做正夫人,會對你不聞不問這麼多年?彆在這自欺欺人了,我看老國公爺的棺材板都快蓋不住了”
張氏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那張上窄下寬的臉漲得通紅,厲聲問道:“這爛嘴的小賤貨是誰。”
劉氏忙答道:“婆婆,這是顧危的妻子,嘴毒著呢”
二房牢房裡,一個綠蘿裙的少女聽見“顧危妻子”四字,不由得抬起眼細細打量了她幾下。
謝菱冷然望過去,毫不畏懼的迎接少女惡意的打量。
二房那邊還在吵吵鬨鬨的罵著,一個冷厲的聲音突然響起。
“都給我安靜,再吵就拉去刑房把舌頭割了。”
二房瞬間安靜下來。
陰暗的走廊裡,走出一個一個滿臉橫肉,眼神陰狠的獄卒頭子,身後跟著幾個抱著囚衣的獄卒。
獄卒頭子一屁股坐在黑乎乎的榆木四方桌旁,翹著二郎腿,三角眼閃著精光,“都給我把衣服換了,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交出來,彆耍花樣,不然我有的是手段。”
說完,這牢頭和下屬淫笑了一下,一行人開始旁若無人的評判女人們的身材。
這些獄卒全是男的,牢房裡諸多女眷,如何當著他們的麵換囚衣?
可這頭子的眼神實在是陰冷,衣服上還有沉積的血塊。
一時間,即便是最刻薄潑辣的劉氏張氏都止住了言語。
這獄卒說完後,陰冷的三角眼裡冒出點點激動的光。
他就喜歡看世家女子在他麵前換衣服,看她們羞憤又無可奈何的表情,這能讓他變態的心理得到滿足。
躺著的顧危想到自己的母親嫂子媳婦,要在這一群惡毒的獄卒麵前換衣服,握緊了拳。
即便是有仇人眼線,他也必須出頭了。
連這點事都護不好,他還是什麼男人?
這些獄卒不就是欺負家中無頂梁柱嗎?他醒了,至少能震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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