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紅月高掛。
青樹縣縣衙大堂內,縣令趙碑負手而立,下巴微揚,雙目緊閉,頭頂牌匾高懸,上書“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劉師爺一身青衣,弓腰從後堂踱了進來,麵有喜色,不到近前便笑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紅月降靈,我青樹縣喜得三位靈童。”
“三位?”趙碑鬍子一顫,驚喜地睜開眼睛,扭頭問道,“骨品如何?”
劉師爺笑道:“兩個九品,一個六品。”
“六品?”趙碑撫須,暢懷大笑,“我青樹縣兩年都冇生出過靈童了,冇想到今日一來便是三個。竟還有個六品骨。”
“這都是大人安民有道,治民有方。才得如此洪福。”
趙碑神情微肅,又問道:“可有邪鬼借紅月降世?”
劉師爺點頭:“城北鹽販郭四今夜病故,被邪鬼附體,已被裴捕頭封禁,關押於北郊大牢。另有‘骨秀才’許凡上吊自儘,被救下後,說了些胡話,尚不能判斷是否被邪鬼上身,亦被關押於北郊大牢。”
“許凡?”趙碑凝眉問道,“他是桂枝年的骨秀才吧?今年換骨?”
劉師爺頷首:“他換骨失敗了。”
“‘周九官骨製’害人不淺。”趙碑幽歎,“叫蔣老檢查一番,若無異樣便把人放了吧。”
劉師爺領命欲退,趙縣令突然問道:“許凡被救下後說了哪些胡話?”
劉師爺麵色複雜,回答道:
“貌似是一首奇怪的詩。我聽不太懂。說的是,‘手拿菜刀砍電線,一路火花帶閃電。驀然回首黑一片,全城已被弄停電。’”
……
北郊大牢。
許凡第三次猛擊自己的臉頰,確認自己不在夢中後,看了看滿是鐵鏽的手銬、腳鐐,悲催感歎:“怎麼莫名其妙就穿越了?老子剛剛在網吧玩遊戲呢……”
一些複雜的記憶,衝入腦海。
他所占據的這幅身軀,也叫許凡。
因為某些事情,上吊自殺,被救下之後,說了些胡話。衙門懷疑他是邪鬼附體,就把他關在了這大牢之中。
他揉了揉因上吊被勒的紫青的脖頸,看了眼鐵窗外的紅色月亮,驚訝莫名。
“這裡的月亮竟然是紅色的……不對,平日裡也是銀色的,隻不過今天是降靈日。”
他消化著身體的記憶,漸漸弄明白自己為何會穿越而來。
在這個世界,每到“降靈日”,月亮便會呈現血紅之色,是適合祭祀的日子。
大周國的人會在降靈日把即將臨盆的孕婦安置在祭壇上,祈禱神力降臨到新生嬰兒的身上。這一日誕生的靈童,將具備強大的力量。
不過降靈日也有危險,宇宙浩瀚,符合召喚要求的能量體實在太多。經常有邪鬼在這一日降臨,附身新屍,為禍人間。
“看來我是被這個世界召喚而來的,又被當做邪鬼,關在這裡。”
當時他正在網吧玩一款名叫《藥劑戰爭》的網絡遊戲,因為遇到了一幫坑比隊友,連連戰敗,他一氣之下拔掉了一整排電腦的電源線。就是在拔電源線的時候,一股電流湧入身軀,眼前一黑……
等他醒來時,已在牢中了。
“按照大周律例,對邪鬼的處理辦法是,抽魂煉魄,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臥槽,我也太倒黴了吧。我是穿越來受刑的?”
許凡環顧四周,大牢內空蕩蕩的,除了待在門口聊天的兩個捕快,隻有對麵牢房內關押了一個犯人。
犯人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上下都被鐵索纏繞,鐵索上貼滿了符籙。看不清臉,因為他額頭上也貼了一張符,上麵用硃砂畫著複雜的圖案。乍一看,就像是林正英電影裡的殭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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