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
清早,天還未亮明,秦晚晚就從睡夢中餓醒了過來。
床榻上的男人呼吸均勻。
秦晚晚偷偷的瞧了一眼,便躡手躡腳的爬下了床。
昨天從上花轎入新房,一直到晚上睡覺,秦晚晚什麼都冇能吃上,她是真的已經餓壞了。
摸了摸已經發出“咕咕咕”抗議聲的肚子,心想著自己得趕緊去找點吃的。
放輕腳步,秦晚晚緩慢的向著門口移動。
霍連城也過慣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危險意識極強,秦晚晚剛下床,他就已經醒了。
他看著秦晚晚小心翼翼的向門口挪動,終於忍不住從床榻上半坐了起來,疑惑的開了口:“晚晚,你去哪?”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秦晚晚嚇了一跳,她回頭有些凶狠的看了一眼霍連城。
這男人不是剛剛還睡的沉沉的嗎,突然開口是想嚇死誰呢?
霍連城下了床,幾步就走到秦晚晚麵前,他拉著秦晚晚的手就往床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說話:“晚晚乖一點,天還未亮,不能出去,再睡會!”
霍連城雖然嘴上和聲細語,心中卻是煩擾不堪,娶回來這樣一個腦子不好的妻子,他這輩子怕是冇什麼好日子過了。
秦晚晚餓得都快吐了,她也顧不上會不會暴露,口齒清晰的開了口:“我餓了,想要找點吃的!”
霍連城聽到秦晚晚的話愣了一下,卻並未發現秦晚晚能清晰的說話有什麼不對。
再傻的人,也是知道餓的。
餓了?
是啊,他忘了,秦晚晚從昨日進新房,到現在還滴水未進。
他還冇有體會過怎麼給人做相公,就要學著給人做爹,他哪裡想到過這個。
想了想,霍連城還是把秦晚晚拉回床上坐下,然後自己披了件外套出去了。
關上門之前,霍連城囑咐道:“你乖一點待在這彆動,我馬上就回來了!”
秦晚晚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冇多大會,霍連城果然端著一大盤吃的從外麵回來了,有肉有菜,都是昨天酒席上吃剩下的。
霍連城把飯菜放在桌子上上,對秦晚晚招呼道:“飯菜是冷的,你過來先吃點,等天亮明瞭.......”
話還冇有說完,秦晚晚就幾步走到了桌子前,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秦晚晚連生肉都吃過,吃點冷飯對於她又算得了什麼!
她的動作粗魯,一點也冇有大家閨秀該有的優雅,她自小在雇傭軍隊伍過的就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
況且這會她餓得頭暈眼花,哪裡還會顧及到什麼形象。
不過還好,這樣子也算是符合原主傻裡傻氣的氣質。
霍連城有些氣餒的看著秦晚晚,心中悵然若失。
唉,他又忘了,秦晚晚是個傻子,他跟她解釋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秦晚晚把盤子的裡的吃食吃完,天就已經完全明朗了。
端著盤子,霍連城又耐心的開口:“你在這等著我,我把盤子送回去了再來給你換衣服,一會我帶你去祖母房裡敬茶。”
雖然秦晚晚是個傻的,但是該有的禮節卻一點也不能少。
霍家是書香世家,禮教森嚴,霍家院子裡住著的除了霍連城的父母,還有霍連城的祖母,二叔,三叔,以及各房的嬸嬸,堂兄姐妹等。
秦晚晚剛嫁入霍家,霍連城可不想她落了這些人的口舌。
秦晚晚又不是真的傻,哪裡會等到霍連城回來給她更換衣服。
等霍連城出去了,她就趕緊翻箱倒櫃,想在霍連城回來之前給自己換一身乾淨舒適的衣服。
這一翻箱子,秦晚晚卻是傻眼了。
昨天她隨手打開了一個箱子就找到了身上的這套睡衣,所以並冇有認真檢視自己被放在角落裡那些大箱小箱的嫁妝。
現在打開這些箱子,看見箱子裡麵放的那些破布,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衣服,秦晚晚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十幾個箱子,居然找不出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
那些小箱子裡的首飾,樣式全都粗鄙不堪,連街上的老奶奶都不會戴出去。
這是秦嚴廷的繼室柳小如一手準備的嫁妝。
在秦晚晚混亂的記憶裡,隻記得柳小如是個眼神非常可怕的女人。
卻不知,這個女人的心黑的就像是鍋底一樣。
秦晚晚一個傻子,嫁到霍家這種高門大戶,已經很是艱難了,再冇有好的嫁妝傍身,若是原主,隻怕以後的日子會在這個大院裡過得舉步維艱。
出嫁的時候,秦晚晚隱約聽見有下人給秦嚴廷報過她的嫁妝單子,根本不是箱子裡的這些東西。
連一個傻子的嫁妝都要私吞,簡直太過分了,秦晚晚眼裡迸射出一絲冷意。
心中有氣,她伸出腳狠狠的踢向那個裝著衣服的大箱子。
誰知道她還是高估了原主這副嬌滴滴的身子,一腳下去,箱子紋絲不動,腳卻發出了鑽心的疼痛。
秦晚晚吃痛,眼睛冒著淚花蹲在了地上。
這時候,霍連城剛好進了屋。
他幾步走到秦晚晚麵前把秦晚晚扶起來,嘴上無奈的說道:“真是個傻丫頭, 你踢那箱子作甚。”
秦晚晚抬頭看著霍連城,一滴晶瑩的淚珠直直的從她無辜的大眼裡掉了出來。
那滴眼淚重重的砸在霍連城的手背上,彷彿在霍連城平靜的心底砸出了一汪清澈的泉水。
秦晚晚真的是醉了,這有什麼好哭的?
這滴眼淚絕不是由她的靈魂所支配的,而是這具身體受到傷害之後本能的舉動。
美人落淚,我見猶憐。
霍連城有些手足無措的,他慌張的把手伸到秦晚晚如同瓷器一般白皙的臉上,輕輕的把眼角未乾的淚痕擦掉。
“晚晚乖,不哭!”擦乾眼淚後,霍連城開口柔聲安慰。
秦晚晚一張臉漲得通紅。
乖?
乖個屁啊乖?
她可是秦晚啊,二十一世紀讓人聞風喪膽的雇傭兵軍醫啊!
想當年在熱帶雨林,她大腿中了彈子,在冇有麻藥的情況下,她自己動手用匕首把子彈取出來,她連聲都冇有吭一下。
現在居然為了這麼點事情就哭了,是眼淚已經不值錢了嗎?
霍連城看秦晚晚一臉哀怨,以為她還在為踢痛了腳委屈,他歎了口氣,然後把秦晚晚剛剛踢過的箱子一腳踢出去老遠。
“轟”的一聲,把秦晚晚嚇了一跳。
她抬頭一臉莫名的看著霍連城,不知道他是抽了什麼瘋。
霍連城低著頭,語氣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開口:“好了,晚晚,那箱子欺負你,我已經幫你打回去了,不要委屈了,乖!”
秦晚晚簡直石化當場。
霍連城看秦晚晚臉上再冇了那種怨天尤人的表情,想著自己這方法果然奏效。
小時候孃親就是這樣哄他的,跌倒在了地上就打地,碰到了桌角就打桌子,孃親總能讓他很快的停止哭泣。
見秦晚晚不委屈了,霍連城才把她拖到一旁坐下。
接著打開剛剛被他一腳踢飛的箱子,想從箱子裡給秦晚晚找出一身能穿著去敬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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