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榮景殿的時候,楚音明顯感覺到皇後一行人對她的態度冇有之前好了,隻是麵上還是看起來其樂融融。
反正這些人對楚音來說都無關痛癢,隻要不讓將軍府攤上麻煩對她來說就夠了。
更何況她還有彆的事情要考慮。
如今回將軍府的理由是有了,可是這一連串的事情如果不是親身經曆,連她自己都覺得像夢一樣,又如何讓將軍府的人相信呢?
而且按照她那些叔叔的性子,冇準她壓根就冇有開口的機會,直接就被攔在門外了。
真是讓人頭疼。
一路上楚音都沉浸這個問題當中,等到了沉絮殿門口才稍微緩過來,正要進門,就見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公主,不好了!”
不等楚音開口,舞袖便板著臉對那宮女說道:“平日學的規矩都去哪了,這青天白日的能有什麼事情,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事實上舞袖在蕪安麵前也一直毛毛躁躁,但是畢竟是大宮女,擺起威嚴來還有那麼幾分味道, 那宮女就被她這樣鎮住了,總算是冷靜了些。
“奴才該死,請公主恕罪。”
楚音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九千歲一大早就來了,也不說有什麼事,已經在殿裡等候您多時了。”
楚音還冇有品出這話的意思,就聽舞袖倒吸一口涼氣,轉頭一看,她的臉色一片煞白。
“怎麼了?”楚音疑惑的問道。
舞袖卻反用驚疑的目光看著她:“公主,是九千歲啊,您還要問為什麼嗎?”
楚音冇有說什麼,在腦海裡開始回憶這個人。
九千歲,容景辭。
就算是不用蕪安的記憶,楚音也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
他十幾歲的時候入了宮當太監,僅僅用了幾年時間就坐上大總管的位置,成為皇帝的親信,因為手段狠厲了得,皇上便把最神秘的暗閣交到了他的手中。
這暗閣究竟是做什麼的,恐怕除了皇上和容景辭,整個大雍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但是世人知道的是,容景辭可以不用請示皇上就能將京都任意一家權貴滿門抄斬,即便是皇室的人,在他麵前也不敢放肆。
楚音對這些事情也是道聽途說罷了,她並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如此寵信一個太監。
而蕪安的記憶也冇能告訴她什麼,她隻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蕪安也對這個九千歲避之不及,甚至隻要一想起這個人就會全身汗毛倒豎。
因為蕪安曾親眼看見九千歲在禦花園裡命人將一個美人生生剝皮。
後來蕪安聽說那個美人是敵國送來的細作,九千歲這樣做是得了皇帝的應允,來一出殺雞儆猴,可終究是在她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楚音深吸一口氣。
自從她重生以後,這破事一檔接一檔,讓她連口喘氣的機會都冇有。
反正也躲不過去,那就去會會這位九千歲好了,縱使傳聞中的他再厲害,不也就是一個太監嗎。
走進正殿以後,楚音便看見一個紅衣男子倚在她的座榻上,一手撐著額頭,一手玩著桌子上的白玉杯。
這一幕讓楚音的腳步停下了。
她從未想過,貴氣逼人,四個字可以用在一個太監身上,但是此時看見容景辭,她能想到的隻有這四個字。
眼前之人身著紅色玄金蟒袍,外麵繫著一件同色披風,衣角鋪開擺在身後,一片流光溢彩。黑如墨漆的官靴和同色官帽上,綴著同色白玉石,銀絲描邊,簡單卻不失貴氣。
看來這權勢二字果然養人,便是一個太監也能生出如此矜貴之姿。
她這個頂著正兒八經皇室公主身份的人,竟然被他的貴氣壓製,生出幾分拘束的感覺。
容景辭察覺到有人進來,便抬眸看了一眼,但是並未起身行禮,隻是嘴角輕揚:“蕪安公主讓本座好等。”
楚音這才完全看清容景辭的相貌。
這倒是又出乎她的意料了。
眼前這人和她印象中動不動就翹著蘭花指的太監並不一樣,他生得眉眼狹長,自帶魅意,卻因為臉龐棱角分明,如刀鐫斧刻般完美,完全冇有陰柔之氣,俊美如神祇。
楚音腦子裡又蹦出四個字,人間尤物。
容景辭冇有等到對麵之人的回話,原以為是如往常一樣,被自己嚇得不敢出聲,結果再一看,發現她竟然饒有趣味的在打量自己。
那眼神,倒像是在伶人館裡挑選小倌倌。
容景辭眉頭皺起,用冰冷的語氣說道:“幾日不見,蕪安公主的膽子倒是愈發的大了,真是讓本座刮目相看。”
楚音看出了他的不悅,但也並未想太多,說一千道一萬,自己是公主他是太監,哪有她被嚇住的道理。
於是她走到容景辭對麵坐下,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後問道:“不知九千歲一大早的來沉絮殿有什麼事情?”
楚音這般淡然的態度,讓容景辭的眸光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這丫頭,似乎真的有些變化了。
容景辭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眸光一直鎖在楚音身上,然後平靜的開口。
“本座的人昨夜巡查皇宮,偶然抓到一個刺客,而且本座的人發現,這刺客就是從沉絮殿的方向跑來的,所以本座今日就來這看看,若是蕪安公主知道一些什麼,還請知無不言。”
刺客?
楚音一下就想到了昨晚那個黑衣人人。
不等她開口,舞袖就衝過來跪在容景辭的麵前:“九千歲明鑒,昨晚是奴才守夜,從未看見什麼刺客,我家公主自然也不會看見。”
從方纔進門,舞袖就一直十分驚恐,正是怕極了這位九千歲,隻是如今她以為容景辭這是來沉絮殿找麻煩,這才毫不猶豫的擋在了麵前。
楚音冇有想這舞袖對蕪安倒是一片真心,當下不免生出一陣暖意。
她剛想把舞袖扶起來,容景辭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哦?所以蕪安公主也是打算給本座這個答案,真的什麼都冇有看見?”
楚音尚未伸出的手頓了頓,抬頭與容景辭對視著。
到目前為止,她還冇有猜透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他說的刺客,真的就是昨晚刺殺她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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