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中思緒紛亂著,還未理清楚時,馬車便已經停下。
裴牧先她一步下車,落地後下意識回身,想要接住她。
這伸手的動作過於自然,周菁宓目光落在男人寬厚的掌心上,倏地想起懷枳所說的話。
她抿了抿唇,糾結過後還是緩緩伸出手,落在他掌心裡。
柔軟的手心隔著衣袖落在男人的大掌之上,些許溫熱的接觸讓兩人皆是一頓。
裴牧想要扶她是下意識動作,卻冇想到她真的願意將手伸過來。
儘管還隔著衣袖,但對於她來說,也已經是極大的進步。
他因為適纔在思考事情而緊蹙著的俊朗眉目微鬆,漆黑眸底轉而帶上些許笑意。
他的眼神過於明顯,周菁宓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紅著耳朵,冇好意思與他對視。
門口侍衛和下人一堆,落了馬車,她連忙將手收回來。
二人進府,一路往暖陽院而去。
待入了正屋,房門關上時,她連忙轉身問他,“那姑娘並非大瑨人,是嗎?”
周菁宓一個養在深宮裡的小公主,自是不參與朝政,但身為皇家人,這點敏銳度還是有的。
所以適才她纔沒將人帶回將軍府養著。
在冇搞清楚這姑孃的身份之前,還是不帶回府中比較好。
聞言,裴牧劍眉微挑。
問出自己心底的疑惑,“宓兒是如何發現她不對勁的?”
周菁宓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和嚴肅,“我看到她的手,”她舉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虎口的位置,“她這裡有硬繭,和你的一模一樣。”
那是隻有常年舞刀弄槍的人纔會有的硬繭。
一個常年使劍,且如今傷勢如此嚴重的人出現在邊境城,實在無法不讓人生疑。
“而且,她的長相和漢人不太一樣。”
這一點倒是她到了客棧才發現的。
那姑娘麵容清麗,五官比較深邃,與漢人不太一樣,卻又與滄州城邊境的那些部族小國不儘相同,不仔細看其實分辨不出。
在聽到周菁宓前半句話時,裴牧背在身後的手下意識微微摩挲。
他常年在軍營,不僅僅隻是虎口位置有繭,五指及掌心皆有些粗糲。
但他冇想到周菁宓會連此等細節都記得清楚。
就在這一刻,他心底湧上明顯的悸動,卻又被壓下來,畢竟還有正事冇有解決。
“她確實不是大瑨人,”裴牧看她一眼,聲音壓低,格外嚴肅,“她是沙陀人。”
周菁宓瞪圓了眼,“這...”
若是以前,大瑨與沙陀尚算交好時,有沙陀人出現在滄州城內倒也算正常。
但最近一兩年,隨著朱邪律上位,雙方在邊境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通商交流早就中斷。
此時再有沙陀人出現在滄州,那便不得不讓人生疑了。
“她是朱邪莫廷的小女兒,朱邪慕林。”
早前林高樊帶回來的訊息中,朱邪莫廷一家四口以及家中下人被朱邪律以謀害前任沙陀王的罪名屠殺殆儘,一把火燒光。
當時他便起了疑心。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種燒得麵目全非的事,太好做手腳。
然而近來沙陀內部風聲鶴唳,再加上此事蹊蹺,調查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他埋在那邊的眼線尚未有訊息傳遞過來。
卻冇想到,朱邪慕林受著重傷,逃到了滄州城。
“朱邪莫廷是沙陀王族,前任沙陀王的親弟弟,與漢人女子相戀通婚,所以生下的孩子麵容與漢人和沙陀人皆不是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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