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做你的春秋大夢吧,等他們飛黃騰達,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對了,你這個月比上個月接的活多,工錢怕是多了不少吧。給我三十文,我娘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冇錢了,我全都交給娘了。大哥半個月後便要進場秋試,娘說要拿點錢上下打點打點,若是哥這次能考上舉人老爺,那麼我們家就能在村裡揚眉吐氣了。”沈定柏一臉憧憬地說。
“什麼?你個死鬼竟然把錢全都給了你老孃,我不管,你必須想辦法弄點銀錢給我,我明日得回趟孃家……”
屋裡頭,朱氏和沈定柏在喋喋不休地吵鬨著。屋外,郭氏繼續在院子裡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沈老頭子想要勸停她,誰知她卻越說越帶勁,跟喝了蔘湯一樣精神。
最後,沈秋生到底是聽不下去了,趁著夜色去菜地裡捋了一大捆老白菜幫子,扔進了豬圈,那兩隻豬才肯消停。
萬籟俱靜的黑夜,孤獨一人的沈秋生躺在堂屋的地鋪裡,怔怔地盯著黑夜入神。
父母健康,兄友弟恭,子女孝順,家庭和睦,是他所期盼的。可現在他覺得,一切似乎都有點和以前不一樣了。
先是周氏,往常說話總是好聲好氣,這會卻動真格了,完全不理他。而且每次但凡回孃家,她都會叫上自己,然而這一回她居然招呼都不和自己打一個,越來越不像話了。
還有就是這幾個孩子,也變犟了,一個兩個脾氣越發古怪了。以往總是多做事少說話,現在卻隔三差五地頂嘴,還罵他這個當爹的是窩囊廢。自己今日一大早叫小龍那孩子去砍柴,他居然說他以後再也不會去砍柴了。真是笑話,生就一個泥腿子,除了下地乾活和上山砍柴,還能乾點什麼?
為什麼這些孩子變得不聽話了呢?不行,等他們回來後一定要好好說教下。
……
一夜無話,早上,天剛矇矇亮,院子裡又響起了郭氏那比銅鑼還嘹亮的聲音。
“死懶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來,是等著我親自去請嗎?你這個喝水也長肉的懶婆娘,前世是豬呀,儘知道睡,肥不死你。”
無奈之下,朱氏隻好起床,為一大家子人做早飯。
“今天揉麪記得放老麵種呀,不然發不起來,像昨晚那樣難吃的話,我就從你鼻孔裡塞進去。”郭氏緊緊地盯著正在放麪粉的朱氏,說道。
“曉得了,你都說了五六回了。”朱氏不耐煩地回覆。
磨磨蹭蹭地發好麵,她便蹲下肥胖的身子,生起了火。那邊郭氏還在不住地催促她,指責她動作太慢,和個麵還花費了大把時間。
“你個隻知道張嘴的老虔婆,有本事自己來呀。呸,什麼秀才娘子,就是一潑婦。就這副死樣子,還想做夢當管家太太,做夢吧你。”
當然,朱氏這話不敢說太大聲,不然郭氏又會揪著她的耳朵說個不停。
因為沈小蘭和沈小荷不在家,沈小菊一大早便去了打豬草,而後挑著衣服去河邊漿洗衣裳。
等她洗完衣服回家的時候,還冇進院子又聽到了郭氏的罵聲。
“你說說,你還能做什麼?誰家做飯不淘米,你是眼睛瞎了嗎?竟然連這麼大一顆石子都看不見?你瞪著我乾什麼,不服是吧?來,你當著全家的麵把這顆石頭吞下去,我保證不說你。”
朱氏低聲解釋:“娘,是你催得急,我本打算淘米來著,是你說萬一煮遲了,大哥他們又該趕不上牛車了。所以我就……我就冇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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