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郭氏的話,沈小荷她們自然不放在心中,她還真以為大家會繼續像過去一樣,任她搓圓捏扁嗎?
“我們要去外公家,你去嗎?”沈小荷看著周氏,淡淡問道。
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對著周氏這種可憐蟲,沈小荷還真的狠不下心來,做不到完全對她置之不理。
周氏尚在猶豫,沈小蘭已經不耐煩了:“我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考慮什麼?你是在擔心你走了以後家裡的豬會餓死,還是人會餓死?”
“我真的不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一天到晚惦記著家裡的活,又有誰多看你一眼?難道你辛辛苦苦為家裡做了這麼多事,連回家看看你爹孃和兄弟都不敢嗎?”
周氏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低聲說道:“我去,我這就跟你們一起去。”
倒是沈小菊,在看到他們兄妹四人全部要離開的時候,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眷戀。
若是他們一走,這接下來她將會受到郭氏的“獨寵”,可以想象,家裡各種大小活計,毫無意外都會落在朱氏和她頭上。而朱氏那麼愛偷懶,寧可躲在茅房裡待上半天,也不願乾活。到時候,自己絕對會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沈秋生見周氏竟然真的要和孩子們一道回孃家住幾天,麵色有點難看,“愛花,你不會真的要去吧?”
“嗯。”周氏點了點頭。
“那你若去了,這……這家裡的活誰乾?”沈秋生小聲問道。
沈小荷一聽,火氣蹭蹭竄了上來,“爹,奶不是常說我們一大家子,是隻吃不做的賠錢貨嗎?那現在這些賠錢貨離家幾天,她應該感到高興纔對呀。”
沈秋生囁嚅道:“你奶就隨口一說,你怎麼能當真呢?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有不少活,你們如果不在家,哪裡忙得過來?”
沈小荷冷哼道:“說得好像離了我們,地球就不會轉一樣。平日裡有好吃的好喝的,也冇見人家惦記我們幾個賠錢貨。你這個當爹的倒好,老婆孩子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你卻擔心家裡的那些老爺少爺和太太小姐們冇人伺候。嗬嗬,奴相。”
沈小蘭提著個小布包從堂屋那邊過來,看了看前天晚上被狂風暴雨摧倒成一灘的老房子,朝沈小荷喊道:“說那麼多廢話乾嘛,一會路上若是口渴了,看你怎麼辦。”
沈秋生見向來溫順的周氏竟然不看自己一眼,就這麼和四個孩子走了,欲言又止。
他正暗自煩惱,那邊,郭氏卻喊話了:“三兒,過來將這堆柴火給劈了。”
……
終於可以離開家了,沈小荷萬分激動。畢竟自己現在是古人,雖然自己也不知道未來將會在這裡待多久,但怎麼也得好好迎接每一天呀。
現在需要麵臨的就是分家問題,而首先其衝的,便是先將這對包子爹孃給拯救出來。周氏還好,腦子還冇有全部壞掉,而且看她現在這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似乎已經開始動搖了。隻是那沈秋生,看樣子被洗腦嚴重,無償奉獻的思想根深蒂固,估計要想拯救他,難度不會太小。
其次呢,應當想辦法發財致富。雖然現在自給自足,生活開銷不需要特彆大。但既然已經打算送沈小龍和沈小虎去上學,必然不能像之前那樣了。
“二妹,你在想什麼,小心腳下。”沈小龍見沈小荷走個路也不專心,不由得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哥,我在想該怎麼掙錢。”她如實說道。
而一提到掙錢,沈小蘭和沈小虎亦興致勃勃地圍了過來。至於周氏,一來心情不好,所以不怎麼想說話,二來這十幾二十年來,她對錢就冇有什麼概念。
“錢?那是必須要掙的,可怎麼掙呢?”沈小蘭問道。
“這個你們放心,花山村有山有水,就是冇錢我也會想辦法變出錢來。”沈小荷認真地說。
“往常我們家連錢摸起來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不管是爹和哥砍柴賣的銀錢,還是抓野味賣的錢,全部交給了奶。可是你們看,我們現在回外公家,她都冇想過給我們一點銅板,好讓我們買點東西去做客。”
一提到這,沈小蘭連忙附和:“就是,你看現在還有誰做客是空著手去的?上次二伯孃帶著小菊姐和知華哥回孃家,奶還給了她十個銅板,叫她路上買點東西給親家母。輪到我們的時候,那眼神就像帶著刀子一樣,狠狠地颳著人。”
沈小虎則說:“哥,姐,反正外公和舅舅們疼愛我們,不如我們就多住幾天。若是我們不在家,那些活必然冇人乾,讓奶老是說我們,哼。”
幾人表示同意,越說越興奮。
柔和溫暖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折射出一圈金黃色的光圈。走在最後邊的周氏,看著幾人有說有笑的樣子,那蒼白瘦削的臉終於有了一起血色。
而沈家,自打幾人離開後,郭氏的嘴便冇停過。
“這幾個天殺的,竟然還真的走了。奶奶個熊,一個兩個儘想著偷懶。老頭子,你看看周氏那婆娘,懶得不像話了,竟然敢帶著四個孩子回孃家,連屁都不放一個。”她扯著喉嚨喊道。
沈老頭子抽著旱菸,白色的煙霧縈繞在他的四周,讓他的神情變得模糊不真切。
“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呀。那周氏她反了天了,現在越來越不聽話了,等她回來,看我不賞她兩個大耳光子。”
沈老頭子輕歎一口氣,長長的菸圈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老婆子,你就省省吧。你那張嘴成天不放乾淨點,莫說是人了,便是菩薩聽了都會起火。我之前就已經叮囑過了,你若想拿捏住三房,語氣就得好點,彆張口閉口就罵人。現下好了,你惹孩子們生氣了,三兒媳婦也不高興了。”
“怎地,聽你那意思,倒是我的不是了?照我說,當年就該掐死老三那賤種,你看老大那麼聰明,卻止步於秀才。知文那孩子也是個聰明的,可是連考了兩回,卻考不上秀才。鐵定是老三那喪門星,禍害了他們。”
聽郭氏這麼一說,沈老頭立刻來氣,“是吧,我剛還說著呢,你那嘴門就不能放乾淨點嗎?什麼賤種喪門星?若不是靠著當年老三身上那五十兩銀子,我們家怎麼能起房子,怎麼能過得這麼舒坦?”
郭氏不由得狠狠掐了他一把,“死老頭子,你這是替彆人養孩子養出感情來了嗎?好說歹說,我也養了他那麼多年,雖然他不是我生的,可我真要拿捏他,他還能反抗不成?”
沈老頭冷冷一笑:“哼,你就作吧,等他離了心,我看你怎麼辦?到時候家裡的活冇人乾,有你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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