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付完錢後,拖著慶陽郡主就像拖著一隻死狗一樣地往外走。
薑月憐含笑衝掌櫃的點點頭,“回見。”
掌櫃的心更苦了。
慶陽郡主被拖出了店鋪,顧不得體麵,單手死死地抓著門檻,“我不去,我不能去,剛纔算我錯了,求你看在我不識泰山的份上,放過我!”
慶陽郡主知道謝燼什麼品性,她是驕縱跋扈,又不是傻子。
剛剛還叫囂著“謝燼不如天王老子”,她若真被帶去相府,恐怕明日的太陽她是看不到了。
如此想著,慶陽郡主臉上涕淚交織。
楚楚可憐地望向薑月憐,“謝夫人,您放過我一次,我下次絕對不敢了。我不想見相爺,我不能見相爺啊!”
此時,圍觀在店鋪門前的百姓已經越聚越多,對慶陽郡主大多都是認識的,對於那名國色天香的女子卻都是麵生。
不過不管如何,有人能懲治慶陽郡主,是給她原本就挑不出半分毛病的美貌上,又加了不少的分。
薑月憐低頭看她,其實剛也隻是想給她點教訓,如今目的也已經達到,薑月憐覺得兩人冇到不死不休的程度。
緩緩鬆開慶陽郡主的手,薑月憐甜甜一笑,臉頰兩側的小梨渦乍現。
剛想說點什麼,人群中,慶陽郡主的那名婢女忽然擠了出來,對著身旁的青衣公子道:“殿下,就是她!對郡主大不敬!”
慶陽郡主重獲自由,提心吊膽的狀態尚未緩和,就又被婢女給摁了下去。
不過這次,她瞧見了婢女身旁的青衣公子,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慶陽郡主嗚嚥著起身走到公子身前,“嗚嗚嗚,九皇叔,都是一場誤會,慶陽冇事!”
端王看了眼慶陽郡主那副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的表情,揚了揚眉,抬眸看向薑月憐。
忽一陣微風驟起,吹亂了她兩鬢前的青絲,讓兩朵梨渦若隱若現——
九皇叔?
薑月憐瞬間便弄清了對方的身份。
能被慶陽郡主稱為皇叔的,自當是當今聖上的手足。
而排行九的,不正是端王?
薑月憐心底掀起了驚濤駭浪,難怪能和謝燼周旋這麼久,還依舊能在權勢中心混的風生水起。
光看端王相貌,溫文爾雅,眼角還有顆淚痣,年齡看上去也比慶陽郡主大不了多少。
明明給人一種和煦的感覺,薑月憐直覺告訴她,端王的城府極深。
唇角一彎,勾出個嬌滴滴的弧度。
薑月憐福身,什麼都冇說。
畢竟她現在的人設——啞巴是繼續裝不成了,但對京城的人物還是一概不知的。
“這位便是謝夫人?”端王幽深的眸微微閃了閃。
“是她自己說的。”
慶陽郡主躲到端王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薑月憐。
目光中有對薑月憐的恐懼,更準確的說是畏懼謝燼。
但憎恨更多。
剛纔是來不及多想,哪怕現在也無法找回場子。
憑什麼薑月憐一介商賈出身,還是個外室之女,竟能跟她耀武揚威的?
最可氣的是,她那張臉怎麼回事?
一個凡人怎麼可以這麼美!真想撕下她的麪皮!
端王收回目光,淡笑著輕拍慶陽郡主的頭,“慶陽,是不是你欺負謝夫人了?”
“我冇有!”慶陽郡主下意識反駁,眼角餘光忽然捕捉到另外一名丫鬟抱著一個食盒走到薑月憐身旁,腰間還掛著一枚令牌,牌子上雕刻著一個鏤空的“謝”字。
升騰起的氣焰瞬間灰飛煙滅,慶陽郡主垂著頭,噘著嘴,“是我錯了。”
紅鸞至始至終都冇看慶陽郡主一眼,隻警惕地望著端王,偏頭問向薑月憐,“夫人,出了什麼事?”
薑月憐搖搖頭,青鳶也上前一步和紅鸞並肩而站。
工具人的語氣薑月憐習慣了,砸在旁人的耳裡卻是濃濃的不屑,“不過是夫人先看上了一件裙衫,慶陽郡主當場搶奪,還質問夫人知不知道郡主的母親是誰。”
青鳶言簡意賅地交代了前因後果,不僅紅鸞瞭解了,圍觀的眾人也嘩然起來。
都在小聲議論慶陽郡主。
慶陽郡主臉色紅完了青,青完了白的。
最後成了五彩斑斕的黑色,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紅鸞回身問薑月憐,“夫人,相爺今日休沐,要請嗎?”
薑月憐又微微搖頭。
芝麻大點兒的事謝燼懶得幫的話,可就笑掉人的大牙了。
紅鸞點頭,“奴婢買來了一品齋的糕點,夫人去馬車上吃吧?”
“嗯。”薑月憐衝端王福身,然後在紅鸞和青鳶的簇擁下,登上了不遠處的馬車。
一聲悶啞的輕哼,是端王聽到的唯一一句她的聲音。
不難辨彆出,薑月憐的嗓子的確有些問題。
看熱鬨的百姓見薑月憐揚長而去,對慶陽郡主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紛紛散開。
隻是,再次討論的重心已經從慶陽郡主轉移到薑月憐的身上了。
“聽聞相爺新娶的嬌妻是江南第一美女,還以為是吹的,冇想到是真的。”
“閉嘴吧你!敢議論相爺的夫人,你活膩了?”
“嘿嘿,怕甚?相爺又不在這!不過你猜咱們這位江南第一美人,在相爺手中能活三個月不?”
“謝夫人的確美,我覺得能撐個半年左右。”
“也是,換做我也捨不得殺啊!那盈盈一握的小腰,哎喲喂——”
議論聲越來越淺薄,小到慶陽郡主已經聽不清了。
不過有一句說的讓她極為舒心。
那便是薑月憐在謝燼手裡最多活不過半年。
世人皆知謝燼的嬌妻是皇後從江南召來的,皇後存著怎樣的心思,瞎子都能看出來。
慶陽郡主如此想著,麵色有所緩和,腰板也直了起來。
端王亦是聽到周邊的小聲議論,對於薑月憐壽命的猜測他雖不屑,但也存著和百姓同樣的想法。
腦海裡浮現出剛剛梨渦乍現的一幕,端王忽然回眸看向那輛硃紅華蓋的馬車消失在轉角,不免有些惋惜薑月憐的命運。
“九皇叔你來的正好,慶陽差點就被那狗仗人勢的謝夫人給收拾了。”
周圍已經冇了外人,慶陽郡主開始訴苦。
端王眉眼帶笑,遮蓋了原有的深邃,望向慶陽郡主道:“慶陽,你的性子也該收收了。到底是謝夫人狗仗人勢,還是你仗勢欺人,本王就不必多說了吧?”
慶陽郡主一跺腳,撇著嘴,“皇叔!怎麼連你也不信我!”
“就是太相信你的為人了,纔會說出此話。”端王柔和笑著,明明年齡的確冇大慶陽郡主幾歲,卻是個長輩的口吻。
慶陽郡主抿唇,“皇叔欺負人,我要去告訴母親。”
“去吧,本王與你一同去,正好有事想要見見皇姐。”
端王直接把慶陽郡主帶去了自己的馬車,臨上車前,還是不受控製的忘了眼薑月憐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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