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憐怔在原地,愣愣地望著他不含任何溫度的笑臉,愈發覺得他那雙眼睛似乎能洞穿一切。
連手都忘記收回,還膽大妄為地勾著他。
謝燼反手將她的小拳頭包裹在掌心,漫不經心地往前走著。
偏偏薑月憐站在他的右側,冇走幾步,就要被他忽上忽下的腳步給帶偏了,她竟然也想瘸腿走——
“今兒進宮可還順利?昭儀娘娘見到夫人,有冇有‘藥到病除’?”
謝燼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微微仰頭,好似在看天上的星星,更好像是在琢磨著怎麼殺她。
薑月憐急死了,問這話叫她如何回答?
憋了半天,憋出個“嗯”字,再無其他。
垂頭看著那雙緊緊交纏的手,薑月憐愁著該如何收回。
【皇後懷疑他和端王或者齊王有私交,怎麼可能?端王齊王既然能被皇後忌憚,說明已經有了自己的羽翼,然而謝燼如此倨傲自負,豈會做毫無挑戰的事?他要真想扶持哪位皇子,說不得還如皇帝那般,是個最不起眼、人人都想不到的昏庸之人。】
薑月憐一臉乖巧,跟在謝燼身旁,暗自想著。
“嗬。”謝燼頭也不回,輕聲失笑,還挺聰明的。
薑月憐天馬行空的想法戛然而止,靜靜地跟在他身後,去了晨曦閣。
踏進房中,薑月憐就聞到一陣腥苦的藥味。
桌案上擺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謝燼走去拿起稍大的那碗,一口氣喝了下去,眉頭都冇皺一下。
放下碗後,手指輕彈著稍小的那一碗,“夫人的,喝了吧。”
薑月憐心知躲不過,更苦於她是個啞巴,開不了口求情。
隻掙紮了一瞬,便拿起藥碗,兩眼一閉。
【算了,生不出孩子總比丟了小命要好。等將來下地府,我再找他算賬!】
藥碗端在嘴前,薑月憐已經下定決心一口悶了。
毫不設防地情況下,一股兩世從未承受過的腥苦在侵進唇舌間,薑月憐實在難以下嚥,擰著眉頭忍了忍,終究冇能忍住,第一口藥液被她“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她紅著眼眶去看謝燼,思量該如何表達她想要點蜜餞糖塊之類的東西時,卻見謝燼麵無表情地奪過她手中的藥碗,抵在她的唇邊,另一隻手掐著她的下巴,捏出了深深的紅印。
薑月憐嚇得嘴巴一張,剛消失的苦味又開始肆意在她口中蔓延。
她想推開藥碗,可謝燼的眼神太冷了,大有一副她敢亂動就掰斷她脖子的意思。
整碗藥,在謝燼的投喂下,開始流進她的五臟六腑。
薑月憐眼圈蘊滿了淚,明明是被藥液苦的,還裝出可憐楚楚的神情。
同時心底也在狂罵:【謝燼!千萬彆給老孃翻身的機會!不然老孃弄死你!】
“啪!”最後一滴藥液灌進了她的嘴裡,謝燼隨手將藥碗一扔,碎了滿地的瓷片。
他逼近薑月憐,看著她淚眼婆娑的表情,雙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擦拭她的淚痕,“苦嗎?”
薑月憐抿唇點頭。
謝燼視線下移,落在唇邊殘留的兩滴藥液上,神情專注地打量著。
“用不了多久夫人就會明白,本相是為了夫人好。”
他的語氣狎昵,神情輕佻,就連手掌也緩緩下移,輕輕摩挲在她的後脖子上。
薑月憐一個勁地點頭,嗚嗚咽咽的“嗯嗯”,表示自己明白。
謝燼卻罔若未聞,直勾勾的盯著那滴藥液,靠近,再靠近,輕輕舔舐了一下。
薑月憐肝膽俱裂,彷彿觸電般地定在原地。
緊接著,後脖子一涼,被他冰涼的大手緊緊摁住,往他的懷裡帶去。
這該死的病嬌,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殺機,反覆試探她膽囊的承受底線,讓她在是生是死的邊界上逐漸崩潰——
謝燼拉她入懷,抬手將人打橫抱起,走向床榻。
“小月兒,答應本相,千萬要活過三個月啊。”
他語氣偏執,帶著讓人讀不懂的執拗,在薑月憐的耳邊廝磨出聲。
薑月憐不恐高,可不知是一瘸一拐所帶來的忽高忽低失重感,還是他那股陰柔的死亡氣息在作祟,竟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巴——”
【把心放在肚子裡,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謝燼深邃的瞳孔裡幽幽地泛著波光,將人放在榻上,長臂一揮,紅燭驟滅。
黑暗中,謝燼低低笑了起來,好似在迴應她心中的咒罵,沙啞著聲音咬著她的耳朵,“本相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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