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裡麵陳列的便是王家所有絲綢,其中有三種是王家獨有。”

掌櫃在一旁解引。

“哦?

那三種?”

薑舒一聽便來了興趣。

高門顯貴為了彰顯身份和獨特,最喜稀有或獨有之物。

若能尋到稀有絲綢,惹高門貴族青睞,那薑記綢莊定能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公子請隨我來。”

掌櫃將他們帶到裡側。

“這便是用王家獨門秘技織染出來的絲綢,整個臨安府獨一份。”

臨安府獨一份,那這天下便也是獨一份。

薑舒怕自己不識貨,讓劉掌櫃上前過目掌眼。

細看光澤,輕揉聽聲,觸摸膚感,摩擦感溫……掌櫃在一旁瞧著,目露讚賞:“幾位一看便是行家。”

薑舒笑道:“不敢不敢,我們是成商,你們是源商,這些技巧在你們麵前都是班門弄斧。”

“公子謙遜。”

掌櫃進退有禮。

劉掌櫃仔細驗看過後,朝薑舒點了點頭:“東家,這些都是上品貨。”

掌櫃聽到劉掌櫃對薑舒的稱呼,笑臉微訝。

這般年輕俊俏的東家,真是少見,不知是何方神聖?

希望是個大商戶,能多買走些綢貨。

“行,那我們去外邊談吧。”

薑舒抬腳往外走。

幾人來到客座坐下,掌櫃略有些急迫的問:“不知公子要購多少綢貨?”

“這得看你們的出貨價來決定。

若是貴了便少購些回去試試,若便宜那就多要些。”

薑舒細品著西湖龍井,神色從容悠然並不著急。

掌櫃也是人精,挑明道:“上京離臨安足有兩千裡之遙,公子勞頓至此,定然是大需或急需。

我王家綢貨不論是品質還是價格,都是臨安府最公道的,公子可去打聽打聽。”

薑舒但笑不語。

劉掌櫃適時接過話頭道:“上京乃天子腳下,貴人滿地,吃穿用度皆是最精良之物,若非上品,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

劉掌櫃此話是在告訴掌櫃,他們先前賣的綢貨品質也不差。

同時也是在暗諷,王家綢貨一直未入上京,也未見得有多好。

兩人你來我往暗中較勁,互相試探對方虛實底線。

薑舒和檀玉喝著茶,默默聆聽學習。

見兩人較量的差不多了,薑舒擱下茶盞道:“來的路上聽聞了王家的一句閒話。

說王老闆病重,少東家不擅經營,不知可有此事?”

薑舒說的很含蓄,但掌櫃明白他既能說出此話,便知悉事實。

深深看了他們一眼,掌櫃神傷點頭:“可憐老東家一番心血,唉!”

薑舒趕忙道:“我問此彆無他意,隻是想知道王家綢貨能供應多久。”

說實話,王家綢貨品質甚好,她很想與之長期合作。

可按王公子的行事之道,恐無法如願。

“幾位既已聽聞王家之事,我便也無所隱瞞。

說實話,我也不知將來會如何。”

掌櫃搖頭重重歎息。

薑舒也不強求,隻談眼下道:“若我們要的多,價格掌櫃可能做主?”

“這……”掌櫃遲疑了一瞬,慎重道:“公子先草定下所需品類數量,再將底價告知於我,我去問詢老東家。”

王老闆重病臥床,微末小事都由掌櫃和王公子做主,隻有大買賣纔會勞王老闆費神決策。

“行,拿紙筆來吧。”

薑舒乾脆果斷,並不拿喬。

王家等不起,薑記也等不起,冇必要互相拖延為難。

紙筆拿來後,薑舒直接讓劉掌櫃寫。

薑記綢莊向來由劉掌櫃負責,所需貨量和價格,劉掌櫃都比她更清楚。

將寫好的紙張交給掌櫃後,薑舒起身道:“掌櫃事忙,我們便不打擾了。”

“公子慢走。”

掌櫃送他們下樓,順道問了他們的落腳客棧。

從王家綢莊出來後,天色還早,薑舒決定再去逛逛其他綢鋪。

走了冇多遠,在鬨街看到一家氣派綢莊,鋪前人進人出絡繹不絕。

薑舒和劉掌櫃對視一眼,抬腳走了進去。

他們雖想買王家的貨,但也並冇有把握一定能成。

再則,王家不能長期合作,隻能暫時供貨,他們還需另尋源商。

幾人進鋪挑看了一番,問了問價格,也向掌櫃詢問了下合作定價。

掌櫃姿態散漫,隻當他們是問著玩兒,隨意敷衍了幾句。

薑舒也冇有計較,出來後又隨意往前逛。

“方纔那家綢莊生意甚好,恐價格偏高難以壓價。”

劉掌櫃細緻分析。

薑舒點頭:“我們再看看其他家,也不一定非盯著前三的名頭。”

臨安府前三的綢莊,品質自然是好。

可排名在後的,也未必不好。

之前與薑記合作的源商,便不甚有名,但貨品質量過硬,從未出過差錯。

若非方家挖角,薑記定會與之長久合作。

“江南水鄉,就像從畫中映出來的一樣,真美啊。”

檀玉不懂生意,隻顧著欣賞美景。

薑舒聞言也細瞧起來。

與熱烈繁榮的上京不同,臨安秀美如畫,充滿了詩情畫意,瞧的人心曠神怡。

三人繼續往前走,天色漸沉。

落日與晚霞交相輝映,提醒趕路人夜幕將臨。

“主子,前麵就是驛站,天馬上就要黑了,隻能在此處落腳歇息。”

追雲打開車門向鬱崢稟報。

鬱崢聞言看向前方,墨眉微擰著點了點頭。

按時日計算,她應當已到臨安了。

而他們還需兩日,且到臨安後要先巡查河堤,定下修築事宜,不知何時才能得空去尋她。

墨眸看向天邊落日,置於膝上的手緊握成拳。

鬱崢雖焦急,但也知孰輕孰重。

此行雖有徇私之嫌,卻也是真心想防治江南水患,為百姓謀福址。

是以鬱崢壓下心中情緒,一切以政務為先。

第100章紈絝第一百章紈絝入夜,王家綢莊掌櫃到王宅向王老闆稟明情況。

“他們可是……咳咳……真心購貨?”

王老闆靠坐在床榻上,邊說邊咳。

掌櫃點頭,將貨單呈上:“我派人尾隨,他們一直在逛綢鋪,定是急需且大需。”

病容滿麵兩頰消瘦的王老闆點頭,看到價格後皺起了眉。

“這價太低了。

咳咳……”王家從未賣過如此低價。

“可庫中積滯了太多綢貨,若不抓緊售出,織染坊那邊就隻能停工。”

頓了頓掌櫃又道:“更重要的是,以少東家的聲名行事,如今少有人願與王家合作。”

若無人合作,那王家綢貨便會一直積滯,織染坊也就會一直停工。

到那時,且不說賠賺與否,底下的工人定要鬨事。

工人一鬨,王家離敗落也就不遠了。

“唉!”

王老闆哀歎一聲,思索片刻後沉痛道:“就這個價……咳咳,讓他們與王家……長久合作……咳咳。”

少賺總比賣不出去好。

便是王家不在意,底下的工人也等不起。

“是,明日我和少東家一道去找他們協商。”

掌櫃應下,讓王老闆放寬心,身體要緊。

“也不知我還能活多久。”

王老闆悵然沉歎,實在放心不下他那個孽子,便是死了也難以瞑目。

翌日傍晚,掌櫃帶著王公子,一同去客棧找薑舒和劉掌櫃。

白日掌櫃曾差人到客棧問了兩次,薑舒和劉掌櫃都不在,想是出去尋綢鋪了,隻能晚間來找。

到了客棧,薑舒和劉掌櫃還未回來,掌櫃要了一間雅間,點了酒菜候著。

約摸等了兩刻鐘,酒菜上桌後薑舒和劉掌櫃還未歸來,王公子不耐煩了。

“什麼人這麼大排場,他到底是不是誠心的,等這麼久還不見人影,我看多半是逗你玩兒。”

“少東家再等等,天馬上就黑了,他們定然快回來了。”

掌櫃耐著性子勸慰。

王公子將腿搭在旁邊的凳子上,一臉不屑頤指氣使。

“我告訴你,最多再等一刻鐘,他們要不來我立馬走人,我還約了人去醉紅樓談事呢。”

掌櫃聞言緊沉著臉,垂下的眼中滿是憤懣和鄙夷。

醉紅樓能談什麼正經事,扶不上牆的浪蕩子。

門外的薑舒和劉掌櫃聽到屋中傳出的言語,輕搖著頭敲響了門。

“快請進。”

掌櫃迅速打開門,看到薑舒和劉掌櫃如同見到了親人般激動。

王公子漫不經心抬頭,在看見薑舒的瞬間驚愕住。

這般年輕俊俏的東家,怕是比他還要不靠譜。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兩位請坐。”

掌櫃將兩人迎到桌邊坐下,邊吃邊談。

“還未請教兩位是上京哪家商號?”

“薑記。”

“上京五大商號之一的薑記?”

掌櫃震驚不已。

“是。”

薑舒一臉鎮定從容,語帶驕傲。

她並非驕傲她是薑記東家,而是驕傲薑記是她父親的功績,名冠大昭。

“失敬失敬。”

掌櫃趕忙舉杯賠禮。

王公子也聽過薑記的名頭,當下看薑舒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注意到他的視線,薑舒掃眸回看,打量這位傳聞中的紈絝子。

王公子生的俊秀,衣著華貴,但雙眼無神身形瘦削,有一種放縱過度的病態。

略略掃了一眼,薑舒便移開了視線。

她隻談生意,對王公子其人並無興趣。

雙方都誠意十足,便冇有互相為難,談的十分順利。

隻是聽到掌櫃提出要長久合作時,薑舒和劉掌櫃沉默了。

掌櫃見狀心生忐忑,王公子自以為聰明的出聲質問:“薑記那麼大的商號,總不會一年就進一次貨吧?”

“既然長期需貨,為何不能達成長期合作?”

三人聽聞此言不約而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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