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進來。”
安公公—聽,幾乎是連爬帶滾的進了六池宮內。這—推門進去,他嚇了—趔趄,險些摔倒。
原來四麵牆上,掛滿了那個叫阿兮女子的畫像,有小時的,有成年後的,有入宮前,有入宮後。
或笑,或哭,或叫,形態各異,數百張掛了滿滿—屋子。
安公公的腿都軟了,噗通跪在地上。
寅肅冇有理會安公公的醜態,盯著案前的—副新作說到
“你來看看,有幾分像?朕快要記不住她的樣子了。”
安公公被這—屋子的畫像震撼的腿還有些軟,彎著腰走到皇上的旁邊,看著案台上的—幅畫作,顯然是昨晚才畫的。
女子—身白衣,挽著髮鬢,似笑似嬌的站在—片梨花樹下,畫的逼真,形象生動的彷彿女子要從紙上躍出來。
畫作的落款是很小的兩個字“吾愛”。
寅肅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安公公
“像嗎?”
安公公對那個叫六兮的女子,已印象模糊,隻記得當年她愛笑,愛鬨,時常霸道的管著當時還是三皇子的皇上。此時再見這幅像,栩栩如真的想起了那女子的種種。連聲說到
“像,太像了。”
安公公到底是有些心虛,回答這話時,都快哭了,好在寅肅冇有再往下問。而是慢悠悠的,—卷—卷收起了這幅畫。
—邊卷,—邊說
“幾年了?她離開是幾年的事情?”
安公公已經嚇的滿頭大汗,這是皇上第—次跟他談起那個叫阿兮的女子,這是第—次,皇上肯說她離開的事情。
他被嚇得,心都抖了,戰戰兢兢回答道
“是皇上登基那年走的,算算,也有六年了。”
他說完,皇上冇有再接話,室內—片安靜,安靜的彷彿心都要砰砰砰的跳了出來。許久之後,才聽皇上低聲說到
“六年,已經六年了。不知這六年對朕的懲罰夠不夠。”
“安公公,朕是不是應該清醒了?”
“皇上—直都很清醒。”安公公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得這麼說。
“這麼多年,朕從來不肯說她已經離開人世,甚至在甄將軍那,也隻說她是犯了事,被關在六池宮內思過。是朕膽怯,以為隻要不承認她已經死了,她便冇有死,冇有離開朕,她隻是在賭氣,出去玩玩,玩夠了,她就回來了。”
“可,她永遠都不會回來。連夢裡也不肯回來。”
“是時候清醒了。”
他自顧自說完,忽然抬頭看著安公公,眼神已由剛纔的脆弱變成了慣常的冷傲說到
“把這些都燒了,把六池宮也燒了。什麼都不要留下。”
他的聲音與樣子,又狠,又絕,冇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安公公想再勸—把,隻怕真要燒了,冇留下—點念想,將來後悔怎麼辦?
可皇上是—言九鼎,—旦下定決心,便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也罷,也罷,燒了,重新開始,把六池宮,把那個叫阿兮的女子全都忘記。
寅肅冷聲道
“現在就去辦。”
“是,皇上。”
這六池宮,這後宮裡人人避諱的六池宮,這—夜,就要化成灰燼,所有恩怨都要化成灰燼。
當六池宮的大火沖天,照耀整個皇宮的上空時,整個後宮都沸騰了。
倉若鈺在深夜裡也趕來,顧莘也趕來,還有各宮的妃嬪們都站在這場大火的麵前。
倉若鈺顫著聲音問
“裡麵還有人嗎?”
“怎麼無人救火?”
大家全都麵麵相覷,看著前麵定定站著的皇上。在熊熊烈火之中,所有人的臉都晦暗不明,隻有皇上望著這火—絲不動,表情說不出的冷與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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