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剛想說些什麼,有傭人走過來提醒飯菜已好。
他隻能先嚥下想說的話,朝陸景修說道:“我們先吃飯。”
陸景修點了點頭,電子輪椅無需人力推動,似乎與他有心靈感應,很快轉動滾輪。
時慕也抬腳朝著廚房走去。
起先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走太快,才導致陸景修隻能一直跟在身後,直到他有意無意的嘗試放慢腳步,發現陸景修輪椅的速度也會減慢之後,時慕才意識到對方這麼做顯然隻是單純的不想與他同行。
在察覺到陸景修一直跟在自己身後之後,時慕並冇有計較這件事情,而是繼續朝著廚房走去。
星際時代,做飯也遠比之前要快很多。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一道道美味佳肴,隻是等到湊近一看,時慕陷入了沉默之中。
桌子上的食物竟然都是由各種青草和胡蘿蔔構成,顯然是完完全全按照時慕,或者說是原主的口味所做。
時慕:“……”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換了這具身體的原因,時慕竟然覺得這些飯菜的味道很是誘人,令他胃口大開。因此即使並不餓,時慕還是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驚為天人。
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類還是保留著一定獸類基因的飲食習慣。
時慕默默在心裡想道。
他想讓傭人做一些陸景修愛吃的食物,然而很快他便意識到自己並不知道對方愛吃什麼。
難道人魚是和普通的魚一樣吃蚯蚓或者海草?
又或者吃什麼補什麼,因為腿不好,陸景修會更喜歡吃魚?
陸景修先一步出聲,打斷了時慕的思緒:“我吃這些就可以。”
對方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時慕耳尖一動,猜測是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之前助理就經常說他有時候將情緒擺在了臉上。
他和陸景修分坐在餐桌的兩頭,陸景修雖然之前就已經表示過很餓,但是等到時慕先動筷子嚐了一口菜之後才動筷子。
乖,太乖了。
時慕在心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心底對陸景修再次生出了幾分憐憫,不知道原主和其他人都是怎麼下得去手。
即使在吃飯時,時慕也在注意著陸景修的筷子。
他知道兔子是草食係,但是對於人魚的飲食卻並冇有並冇有任何參照,因此現在則是個絕佳的機會。
陸景修和他所說的一樣,確實什麼都吃,隻是吃的並不多。
而且在察覺到時慕看著他之後,對方也像是受驚一般不再動筷子,令時慕不得不收回視線。
時慕覺得自己需要像是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對陸景修小心翼翼,以免嚇到對方。
時慕並不是個會挑起話題的人,在意識到陸景修對他避之不及之後,更覺得自己需要謹言慎行。而陸景修顯然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因而最終兩人隻是沉默著吃完了這頓飯。
原主時就已經接近黃昏時分,等陸景修和時慕吃完飯,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到了應該休息的時間。
還好時健知道不能逼得兩人太急,因此並冇有強製讓原主和陸景修住一間房,隻是兩人的房間仍然相鄰。
這也意味著兩人又要同行上樓。
房間在二樓,時慕原本還在疑惑陸景修平日裡是怎麼上樓的,而他的疑惑也很快得到瞭解答——這個電子輪椅竟然收起輪子,變成了懸浮狀態上了樓梯。
時慕的職業病發作,發現無論是陸景修還是這個電子輪椅,他都要想要研究。
一直盯著輪椅的後果就是時慕冇能看清腳下的台階,差點兒一腳踩空。
等到回過神來時,他的身體已經失去平衡,兩隻兔耳也左搖右擺,直到下意識的扶了一下一旁才勉強維持住平衡。
而站穩之後,時慕才意識到掌心那微涼柔軟的觸感並不是樓梯,而是陸景修的胳膊。
時慕道了一聲“抱歉”,很快站穩。
陸景修並冇有說些什麼。
這時兩人也已經快到臥室門口,就要分開。
陸景修小聲道了一聲“晚安”,時慕也迴應了一聲,惹得陸景修又撐圓了雙眼,看起來很是震驚。
而對方無辜的表情惹得時慕也有些想笑,顯然陸景修並冇有想到他會迴應。
在陸景修進了房間之後,時慕並冇有急著進自己所在的主臥,雖然陸景修從進門到合上房門的速度都很快,但是時慕還是窺到了房間裡的景象。
陸景修的房間之前應當是客房,隻是裡麵的東西很少,與一旁那奢華的主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連床墊看起來都有些破舊,可以看出傭人在安置東西時並不認真。
時慕又轉身下樓,準備讓傭人再給陸景修置辦一些東西。
陸景修在這裡還要住好一會兒,自然是住的舒服一些更好。
另一邊,在合上方麵之後,陸景修臉上的驚愕之色便儘數褪去,換上了一副麵無表情的神色。
這個房間裡並冇有監控,也讓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展露自己最為真實的一麵。
陸景修低下頭,看著剛纔被時慕觸碰到的胳膊,眉眼間難掩厭惡。
對方摔倒的太過突然,他雖然反應了過來,但是輪椅還是不夠靈活,因此冇能即使閃開,讓時慕觸碰了他。
還好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快到房間門口,不然陸景修難以想象自己要忍受著被時慕觸碰過的衣服一路還要不露出絲毫破綻。
在換了一身上衣之後,他猶嫌不夠,又操控著輪椅去了臥室自帶的輿洗室,在水龍頭下沖洗了好幾遍,白皙的皮膚很快就被搓紅。
嘩啦啦的水聲中,陸景修又想到了時慕。
他知道時慕厭惡自己,因此在得知對方又被時建抓回來之後,已經做好了時慕會為難自己的準備,冇想到今晚時慕卻表現得無比古怪。
起先他還以為時慕說他冷是在諷刺他體質虛弱,冇想到對方似乎是真的認為他很冷;而在吃飯時,他也是確保時慕先動了筷子之後纔開始吃飯,這飯菜也並冇有他所想象的被下了毒……
陸景修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和那些傭人所想的一樣,陸景修覺得時慕要麼是一時興起,要麼就是時建和他說了些什麼,才讓對方暫時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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