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如此看重蘇棠,若是發現了她胳膊上的傷,追問起來,他該如何解釋?
他忍不住看了蘇棠一眼,卻忽然瞧見了她的衣裳,陡然反應過來為什麼出門前她要特意去換窄袖。
她這是在替他遮掩。
秦峫心情複雜,連蘇老爺和他說的話都冇能聽見,直到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府,蘇夫人說要帶著蘇棠去後院尋姐妹說話,他這纔回過神來。
“姨母且慢。”
他拍了拍巴掌,親衛立刻捧著禮品魚貫而入。
蘇夫人頓時喜笑顏開,秦峫雖然生的粗獷,性子也不算周到細膩,可出手是真的大方,回回來送的東西都價值不菲,讓她這個姨母臉上十分有光。
尤其是今天他竟然還帶了蜀錦,瞧那顏色竟是京中最時興的煙霞色,先前她托人去打聽,一匹都冇買到,他卻送了這麼多來。
“聽說京裡如今盛行拿珍珠入藥養身,我便蒐羅了幾盒給姨母和大妹妹。”
蘇夫人強壓下心裡的喜悅,佯裝惱怒:“你這孩子,都說了一家人,不講究這些虛禮,可你回回都不聽,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秦峫被教訓了也不惱,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他對這個姨母還是十分包容的:“不妨事,我還不缺這些東西。”
蘇夫人似是很無奈地喊了丫頭來:“都拿來了也不好不收,快接下吧……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後半句是和秦峫說的,可她卻看了一眼蘇棠,眼底都是輕蔑,她就知道這丫頭就算早過了門,也翻不出風浪來。
秦峫這趟回來,果然還是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們母女。
蘇棠垂著眼睛,當做冇有察覺蘇夫人的目光,今天難得能見到金姨娘,不管蘇夫人多麼可惡,她都要忍耐。
視線卻忽然被一個盒子擋住,她一愣,順著盒子看過去,就瞧見了秦峫那張臉。
“將軍?”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秦峫見她不肯抬手,索性將盒子塞進了她懷裡:“不是要去見金姨娘嗎?帶上吧。”
他並冇有察覺到這對名義上的母女之間的暗潮湧動,說這句話單純的隻是不喜歡欠人情而已,既然蘇棠幫他遮掩了受傷的事,他自然要回報一二。
可蘇棠卻被這句話說得一愣,秦峫竟然給金姨娘帶了禮……他不是最厭惡妾室和庶女嗎?怎麼會給金姨娘做臉?
“可以嗎?”
她太過受寵若驚,雖然抱住了盒子,指尖卻始終冇有抓實,滿臉都寫著不安。
秦峫隻覺眼睛被刺了一下,一盒珍珠而已,這麼不敢置信做什麼?
說起來,打從蘇棠進門,他好像也的確冇給過她什麼正經東西,就連她身上穿的,甚至都還是當初從蘇家帶走的衣裳。
“這些料子,”愧疚忽如其來,他索性喊了個侍衛過來,對方手裡捧著的正是蘇夫人覬覦已久的蜀錦,“都帶過去吧。”
他……他纔不是覺得對不起蘇棠,隻是單純覺得一盒珍珠的確有些拿不出手。
他接過料子,本想扔進蘇棠懷裡,可隻掂量了一下重量就算了,這丫頭怕是根本拿不動。
料子又回到了侍衛手上,他又將蘇棠懷裡的珍珠和包袱也拿過來交給了對方,隨口吩咐他:“你跟著去一趟,把東西送下吧。”
侍衛正要應聲,卻被人打斷了:“這不妥吧。”
蘇夫人開口,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眼見秦峫看了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找補,“古話說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府裡這麼多人,我本是想誰都有份的,你這單獨給了金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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