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顏道:“總該守夜的,夫妻一場,哥哥不必替我心疼,就這幾天了。”
展懷遷很是擔憂:“可你這身體……”
玉顏搖頭,輕聲道:“二哥哥,不用計較這些事,隻求你和大哥想法子把我接回去,我撐得住。”
此時另有賓客來弔唁,兄妹不得再多說什麼,展懷遷起身讓到一旁,卻見七薑握住了妹妹的手,殷殷切切不知說什麼,片刻後纔起來,退到了他身邊。
靈堂內肅穆莊重,禮畢後夫妻倆便退了出來,這府裡的下人領著展懷逍來,兄弟倆見麵目光交彙,心裡都明白彼此想什麼,奈何人家在辦喪事,怎麼都要等一等。
接著要去拜見甄爵爺與夫人,男女眷不得不分開,甄大少夫人親自領著七薑去內院,展懷遷目送她們離開後,才和大哥往甄爵爺那頭去。
“怎麼,不放心弟妹嗎?”
“是有些不放心。”
展懷逍卻道:“我瞧著弟妹是聰明機靈的孩子,你可彆瞧不起人家。走吧,拜完了我要回去洗個澡,這家裡,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這一邊,七薑被帶進內院,長輩們居住的地方,不再是滿目淒慘,侯爵府比起太師府更加富麗堂皇,她都不敢想,皇宮該是什麼樣的。
“母親,太師府的少夫人來探望您。”甄家大兒媳說罷,帶著七薑進了屋子。
進門前,還以為就侯爵夫人在這裡休息,誰知一屋子的人,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委實把七薑唬了一跳。
“晚輩雲氏給您請安,還請夫人節哀順變。”話是出門前張嬤嬤教的,七薑冇記岔,但後頭要應對什麼,就全靠她自己了。
果不其然,邊上一位滿身金銀的貴婦人開了口:“這就是太師府從西北邊境的村子裡,娶來的新娘?”
在座女眷聽說這話,便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對眼前的展家新媳婦評頭論足。
甄家大兒媳領著她再向幾位長輩介紹,七薑一一問候罷,又回到原處。
“難為你們夫妻如此儘心,我兒與世侄亦是故交,可憐他未能來飲一杯喜酒。”
甄夫人對七薑還算客氣,畢竟這是展太師正經的兒媳婦,他們甄家封爵的功勳早在幾十年前,眼下頭頂的,可是當今皇帝的天,而展敬忠,是當今最倚重的臣子,如今連兒子也趕上來了。
七薑欠身道:“請夫人節哀,請您保重身體。”
甄夫人頷首,指了兒媳婦說:“好生招待,你們年輕孩子在一處去吧。”
七薑再次表達慰問,便要跟著離開,可才走了幾步,就感到裙襬被人踩著。
回頭看,人家把腳收進去,裝腔作勢地避開目光,一次又一次,明知道是誰,卻抓不到現行,邊上的還掩嘴偷笑。
與這些女人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怎麼就招惹她們要欺負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媳婦,從前常聽人說,京城如何如何,難道這金銀滿地的皇城腳下,淨養了些刁婦。
可七薑又覺得,其實和村裡一樣,再怎麼遭人唾棄的壞人家,也會有幾個醃臢親友,擺在甄家是一樣的道理,不是京城不好,是這些壞人愛作堆。
“弟妹怎麼不走?”甄家大媳婦轉回來問,“哪兒不舒服嗎?”
“嫂嫂,我瞧見這麼大一隻蟲子爬進那位嬸孃的裙子裡了。”七薑驚恐地說,“一會兒驚了夫人,如何了得。”
“真的嗎?”
“不如您悄悄把她請到外頭去,不能讓夫人和其他貴客受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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