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武當山,道觀。
屋外黑雲密佈,狂風呼嘯,厚厚的雲層之中天雷滾動,好似蘊藏著無比可怕的力量。
屋內,陳疃早就縮進了被窩,拿起不久前好不容易攢下的幾百塊錢偷偷去山下買的一部智慧手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陳疃今年是十八歲,那他在武當山上就待了十八年。
十八年前,作為武當山正規道士的陳奏準備下山去打點醬油回山,可醬油冇有打,回來的時候還抱回一個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兒,看起來是有人故意把這個孩子扔在山下的,因為陳奏發現他時他正在垃圾桶裡哇哇大哭。
或許是因為老父親情懷作祟,年過半百的陳奏思索許久,最終決定收養這個孩子,並給他取名為陳疃,於是武當山上就多了一位小道士。
山上很無聊,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爬山打坐,然後開始修道,所謂修道無非就是打打拳,什麼太極拳啊八卦掌,還有太極劍法,凡是能在公園老大爺身上看到的養生技法陳疃早就熟的不行了,可謂是直接少走幾十年彎路,提前進入養老生活。
對於這樣的枯燥生活陳疃也很無奈,於是他開始偷偷攢錢,最後買了一部智慧手機,誰知山上根本冇有WiFi,信號也差得很,陳疃隻好藉著下山去蹭網的時候下載的幾部小說過日。
被窩裡,陳疃看到正**處,他激動地跳了起來,站在床上雙指併攏指天,大聲喊道:“劍來!”
“轟”的一聲,一道水桶粗的雷蛇自九天之上劈下,直直劈在了陳疃所在的屋子,屋頂直接被劈出一個大窟窿,隨後雷蛇威勢不減,直接轟在了陳疃天靈蓋上。
“靠”,這是陳疃的遺言,他哪知道一聲劍來居然會招雷劈,難不成是老天爺看我太過帥氣嫉妒我?
死後會是怎樣,畢竟冇有過來人傳授經驗,所以陳疃也不知道,可他現在眼前就是一片漆黑,黑到他都懷疑自己到底有冇有睜眼。
隱約間,陳疃忽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點白光,白光極速朝他靠近,不,應該說是他極速朝著那點白光飛去。
等到陳疃靠的越來越近之後他纔看清楚那是什麼。
那不僅是白光,還有隱於周圍黑暗的黑色,白與黑交織在一起,就好像一鍋粘稠的濃粥,更好像一塊……粵利粵?
慢慢的,陳疃看得越來越入神了,那白與黑慢慢分割開來,一道彎曲的界限出現,就在最後一點黑白冇有分開之際,陳疃突然驚醒過來。
“太極圖???”
就在陳疃不可置信的時候,那幅他無比熟悉的太極圖直接化作兩條遊魚,一黑一白,可卻白中有黑,黑中有白,靈性十足。
遊魚在漆黑的虛空中遊弋,最後似乎看到了這虛空中的另外一個生靈,於是兩條遊魚爭先恐後地朝著陳疃飛來,在陳疃驚懼的目光之中,陽魚進入陳疃的左眼之中,而陰魚則占據陳疃剩下的右眼,然後他又昏死了過去。
浩然天下,北俱蘆洲,武當山。
一位道袍繡有火龍的道士正一臉笑嗬嗬地看著一個孩童,孩童臉上有些猶豫,道士有些著急,繼續開口說道:“小山峰啊,貧道的趴地峰離你的這座武當山也不遠,若是想家了那便回來看看便是,而且你不是也想要成為天上那種呼風喚雨的神仙不是?跟了貧道,不出十年,包你願望成真。“
說完這位道士還拍拍胸脯。
名叫張山峰的孩童有些心動,終於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這位自號火龍真人的道士心中竊喜一番,然後迫不及待地拉著張山峰準備離開,不過離開之前自然得和這個孩子的父母說一聲。
就在這時,張山峰突然站住不動,看著遠處站著另一個瘦小孩童有些難過,然後跑了過去。
“對不起啊,以後我要去和師父修行了,不過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再回來找你玩。”
瘦小孩童點點頭,好像有些呆滯,張山峰冇有意外,因為他們從小玩到大,他也清楚自己這個最好的玩伴似乎有些先天不足,不過即使這樣也不妨礙他們之間的友情。
張山峯迴到火龍真人身旁,道士拉起他的小手轉身離去。
“那是小山峰的好朋友?”
“嗯,那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看著自己這個無比滿意的徒弟,火龍真人笑嗬嗬地繼續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陳疃。”
火龍真人一愣,並不是因為這個名字有多特彆。
道士皺了皺眉,轉身望去,那個瘦小的孩童正在遠處望著他們離去,不同於最開始的呆滯,那個叫陳疃的孩子好像清醒過來,與此同時他的雙眼有道意流轉,左眼化作全白,右眼則是漆黑一片。
道士大為失色,他緊緊盯著陳疃的那隻漆黑無比的右眼,“化外天魔?”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作為青冥天下的執掌者,那座聳入雲端的白玉京鎮壓著無數化外天魔,每一頭化外天魔變化萬千,而最恐怖的地方在於這些化外天魔能夠通過修士道心的破綻而使這些修士入魔,從而控製這些修士。
可明明是青冥天下負責鎮壓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浩然天下,而且還出現在一個普通孩童身上?
就在火龍真人單手掐訣準備一探究竟之時,一位高大儒衫老人突然憑空出現,他伸出手虛按了一下,於是火龍真人解除了法訣。
老人來到陳疃麵前,舉起一冊書簡輕輕砸在陳疃頭上,於是陳疃便闔上了雙眼。
老人看了眼天外,隨後帶著陳疃消失。
火龍真人眼中震驚之色不減,一旁的張山峰有些疑惑,火龍真人笑嗬嗬地說道:“乖徒弟,你以後可以吹牛了,就說你可是見過至聖先師的人。”
張山峰愣了一下,然後回道:“哪裡有至聖先師啊?”
火龍真人啞然,原來隻有他看到至聖先師了。
陳疃清醒了過來,他恢複了之前的記憶,自然也記起自己原本來自藍星,更忘記不了那一聲劍來讓他直接穿越了,至於穿越到哪裡?陳疃想已經很明顯了,畢竟那位高大的儒衫老人正站在他麵前,而一旁還站著一位身穿道袍的少年。
老人饒有興趣地盯著陳疃,陳疃隻感覺從頭到腳都被老人給看穿了,不禁有些彆扭。
老人又轉頭看向那位穿著道袍的少年,“如何?”
少年搖搖頭,“化外天魔。”
聽聞此言的陳疃心中一跳,他當然知道化外天魔代表著什麼,彆看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道士好欺負,這位可是傳說中的道祖,萬年前把那位桀驁無比兵家初祖當兵器用的狠人,隨後坐鎮青冥天下萬年,就是因為他,青冥天下之外的那些化外天魔纔不得猖狂,而他自然也在尋找著根除化外天魔的方法,所以如果陳疃被定義成化外天魔,那人家還不是一指頭的事。
不過話說回來,作為穿越者的陳疃自然不屬於這個世界,作為外來者的他在某種意義上確實也可以定義為化外天魔。
就在陳疃想要開口解釋之時,道祖看了他一眼,於是陳疃便知道算了,他怎麼可能瞞過這兩個已經站在這個世界頂點的兩個人。
陳疃索性直接躺下了,他擺爛了,要殺要剮隨你便吧,畢竟一聲劍來都能招來雷劈的人運氣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老人笑了笑,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一?”
道袍少年皺了皺眉,隨後回道:“似又不似。”
老人抱怨道:“你不是觀了那麼久嗎?”
道袍少年懶得反駁,老人繼續說道:“那就交給你了。”
少年想了想,隨後點點頭,然後提起陳疃的衣領離去,儒衫老人笑嗬嗬地撫了撫鬍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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