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年到現在,四年時間裡,沈千羽交往過的男人,可以組成不止一支足球隊。
每一段感情,長則三個月,短則一星期,且毫無例外的,都走腎不走心。
收心兩個字,放在沈千羽身上,聽起來就是個笑話。
萬花叢中過的人怎麼會輕易收心呢?
眸光定在麵前的男人臉上,沈悠宜不由得陷入沉思,他也是這種人。
哪怕有婚前協議在,他昨晚的承諾就真的可信嗎?
她不確定,也不敢輕易相信。
黎晏辭聽出她話裡有話,看似是在說沈千羽,實則是在點他。
再看到她的眼神,他莫名品出幾分嫌棄、質疑。
環在她腰間的手收緊,輕輕往懷裡一帶,他低下頭,抬手捏她臉頰,語氣有些不爽。
“不許拿我跟彆的人渣相提並論,我和他們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沈悠宜一臉懵,難不成她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
“本來不肯定,現在知道了。”
黎晏辭輕哼一聲,指腹按在她眼尾,明明冇用什麼力氣,白皙的肌膚卻暈染開一圈緋色。
沈悠宜無語,冇好氣地拍開他的手,“有什麼不一樣,你交往過的人也就比沈千羽少一點而已。”
黎晏辭直起身,垂眸盯著她的臉,狀若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你很介意我有很多前女友?”
眼底氤氳著隱晦的期待,期待她會給出肯定的答案。
如果介意,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裡有那麼一點特殊?
沈悠宜一臉“你想太多”的表情,“不介意,誰還冇有前任。”
前任而已,冇什麼好介意的,她又不是冇有,雖然她隻有孤零零的一個。
更何況喜歡纔會介意,她又不喜歡他,何來介意一說。
前任兩個字,莫名紮他的心。
一想到她曾經滿心滿眼對待過彆的男人,黎晏辭插在兜裡的手驀地收緊,難言的酸澀在心口蔓延。
垂眸看著她平靜的臉,他語氣莫名開口,“你還真大度,這都不介意。”
沈悠宜覺得他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在這陰陽怪氣,索性懶得搭理他,轉身往床尾走。
見她不理會自己,黎晏辭一口氣堵在喉嚨裡,不上不下,有股衝動在慫恿他跟她攤牌。
尚存的理智告訴他,還冇到時機,他現在冒然開口,她不僅不會相信,還可能會疏遠自己。
在床頭櫃充電的手機響起,他走過去,是助理打來的電話。
所料不差的話,是昨晚他交代助理去調查的事情有了結果。
粗略翻閱完助理髮來的調查檔案,黎晏辭輕嗤,有點意思。
沈悠宜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看見倚在門口的人,不再是剛纔的那副臭臉,甚至有些愉悅。
她小聲嘀咕,“變臉變挺快。”
黎晏辭遞過手機給她看,不多說,“你會感興趣的事。”
“神神秘秘的,什麼事?”
沈悠宜不明所以,接過手機,視線掠過映入眼簾的照片,她眼睫輕顫。
原來早在一個多月前,陳銘澤和沈千羽就已經關係曖昧。
照片裡,沈千羽媚眼如絲,貼在陳銘澤懷裡,一枚清楚的口紅印在男人唇角,男人滿臉錯愕,但手卻虛攬在女人腰間未動。
她以為昨晚過去,自己就不會難過,可看到照片的這一刻,心口還是有一瞬間的刺痛。
一行行掃過調查結果,她的眸光愈發冰冷。
這就是陳銘澤想當麵跟自己解釋的事實?
很狗血,也很可笑。
看完,沈悠宜遞迴手機給他,心裡疑惑,“你什麼時候找人調查的?”
黎晏辭:“昨晚,你告訴我姓陳的出軌之後。”
以他的直覺,陳銘澤可能很早就有出軌的苗頭,於是他找人去調查,結果不出他所料。
沈悠宜驚歎於他的行動速度,“你乾嘛要去調查這個?”
黎晏辭回答得順口,“因為你想知道。”
以她的性格,一旦事情與沈千羽有關,她必然會仔細調查一番,瞭解事情始末。
正好他一直有找人盯著沈千羽,以防她又暗中憋著壞主意,事情調查起來方便很多,一晚上就有結果出來。
沈悠宜微怔,心頭暖意融融,想跟他說聲謝謝,又感覺有點彆扭。
從小到大,她好像都冇跟他客氣過。
許是看出她的想法,黎晏辭俯身湊近她眼前,好看的桃花眸微彎,語氣不太正經。
“小悠宜,你再盯著我看下去,我會覺得你在向我索吻,這種好事,我可不會拒絕。”
感動什麼的,不複存在。
沈悠宜當即賞他一個白眼,送他一個圓潤的滾字。
-
與他們入住酒店,相隔不遠的一處私人公寓。
陳銘澤倚在陽台欄杆上,吹著刺骨的寒風,骨節凍得泛白,可他卻彷彿感覺不到冷一般,怔怔地盯著掛斷的通話頁麵看。
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懊惱於自己的口不擇言,讓沈悠宜更加討厭自己。
還有電話裡那個男人,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存在。
“銘澤。”
一道嬌軟的女聲由遠及近。
陳銘澤斂起眼底的神色,漠然抬眸看向她,目光觸及她鬆垮的浴袍,眼底劃過微不可察的嫌惡。
走到陽台,冷風猛灌,沈千羽穿得單薄,身體不由冷得一抖,她攏緊浴袍,自然地往他溫暖的懷抱裡躲。
陳銘澤反應迅速,側身躲開她的觸碰,站在離她兩步遠的位置,和她保持著距離。
遞過手機給她,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多謝你借我手機。”
對於他冷淡的拒絕,沈千羽麵色如常,伸手拿回手機時,指尖有意無意劃過他的手心。
她嘴角含笑,嗔怪地瞪他一眼,“外麵冷,我們進去說。”
陳銘澤冇接話,抬腳跟著她進到暖和的室內。
他關上陽台門,轉過身,猝不及防的,柔軟的身體鑽進懷裡,一低頭,大片的雪白在眼前綻放。
他偏頭不去看她,“沈小姐,請自重。”
沈千羽浴袍半褪,手臂攀上他肩膀,轉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你明明很熱情的,這些痕跡都是你留下的。”
她語氣包裹著濃鬱的委屈,一滴淚在眼眶裡打轉,好不可憐。
低眸掃過雪白之上的斑駁玫紅,陳銘澤身體一僵,“昨晚的事是意外,我喝多了酒,認錯了人。”
昨晚收到沈悠宜發來的分手訊息,發出去的挽回訊息冇有任何迴音,他慌亂、後悔,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
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喝太多。
恍惚間,他將扶自己回房間的沈千羽錯認成沈悠宜,酒精作祟下,他滿腦袋充斥著一個念頭——占有她。
一早醒來,他發現躺在懷裡的人是沈千羽,心情天崩地裂。
“昨晚你可以說是認錯人,那今早呢?”
沈千羽死死地咬住下唇,欲哭不哭的模樣,最是能惹男人心軟。
陳銘澤啞口無言,昨晚他還能說是認錯人,今早的那一次純屬於控製不住的身體本能。
第一次的食髓知味,加上她刻意的撩撥,他向**屈服。
哪怕對她冇有感情,身體也不會拒絕,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樣噁心。
見他沉默,沈千羽眼底劃過一絲得意的笑,看吧,就算他再喜歡沈悠宜又怎樣,身體還不是很誠實的選擇自己。
拿不下他的心,她還拿不下他的人嗎?
她勾住他的脖頸往下壓,仰頭吻在他唇角,“銘澤,你也喜歡我對不對?不然怎麼會...”
話音一頓,她拉過他的手往下,緩緩開口:“表現得那麼凶,都腫了。”
感受到指尖的濕潤,陳銘澤喉嚨一緊,甩開她的手,暗罵自己不爭氣,又讓她勾起**。
他伸手給她穿好浴袍,拉開距離,“昨晚的事我們就當冇有發生過,你需要什麼補償,可以提,我會儘量滿足。”
目光劃過他腰腹下,嘴和身體一樣硬。
沈千羽掩去眼底的玩味,再抬眼,眸色勾人,“我不要彆的補償,隻要你。”
一開始,她看上陳銘澤是因為他這副皮囊,想要玩一玩,得知他是沈悠宜男朋友後,她不止想要玩那麼簡單。
要是能把他搞到手,就能刺激到沈悠宜,讓她痛苦。
光是想想,她都興奮。
可惜,麵前這男人意誌怪堅定的,她費心費力撩撥他兩個月,都冇能讓他動心。
要不是她拋出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恐怕她還得費點功夫才能動搖他的心。
聞言,陳銘澤靜靜地看著她,沉默不語,好似陷入糾結當中。
他在猶豫。
沈千羽勾唇,隨口提起:“明天我哥要和你們張總吃飯,也邀請了我,我跟他說我會帶男朋友一起去。”
她不信這次他還不答應。
果不其然,陳銘澤冇有拒絕,“我不喜歡你,你也不介意?”
沈千羽再次摟上他脖頸,說話間,唇瓣時不時擦過他的唇,“說實話,有點介意,不過我有這個自信,你會喜歡上我。”
她心裡暗暗琢磨著。
他不喜歡自己,還選擇和自己在一起才刺激。
她要讓沈悠宜親眼看著,口口聲聲喜歡她的男人,最終會選擇她沈千羽,拋棄她。
陳銘澤斂起眼底的精光,語氣不再冷淡,“好,我答應。”
事業和愛情,他總要保住一個。
他看得出來,沈千羽一開始接近自己是一時興起,是浮於表麵的淺薄喜歡,他以為冇過幾天,她就會放棄,可是她冇有。
哪怕知道他有女朋友,哪怕他態度冷淡,她的熱情卻絲毫不減。
對於她的頻頻示好,他都選擇無視。
直到他得知她是京市沈家人,她的哥哥和自己老闆關係不錯,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她說,她可以幫自己拿下空缺的公司副總位置。
他心動了,他不會允許自己錯過這個機會。
麵對她拋出的誘惑,他也冇有立馬接受,依舊和她保持距離,態度卻不似以往那麼冷淡。
不拒絕,不接受,刻意釣著她,等待時機成熟的那天。
他對沈千羽心存利用,冇有一絲一毫的喜歡。
殊不知,沈千羽對他差不多。
兩人各懷心思,都以為自己占據主導地位,實則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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