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都是命,他來索命了。”
謝道之衝著兒子慘然一笑。
“你們信不信,下一個就是我,就是我啊!”
“父親——”
“噓,彆喊。”
謝道之一掀被子,撐著床沿哆哆嗦嗦爬起來。
“來人,替我更衣,我去送送老太太。”
“老爺啊——”
謝總管噗通跪倒在地,淚當場流了下來。
“這會哭什麼?”
謝道之幽幽看謝總管一眼,“等老太太和我走了,你們再哭也不遲。”
謝而立隻覺得天塌地陷,眼前的一切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亂了!
一切都亂了!
……
雨點子夾著冰粒子,狠狠砸下來。
謝知非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揚起鞭子抽了下,很快就與晏三合的馬並行。
“晏三合,雨大了,要不要找個地方避一避?”
晏三合偏過頭看他一眼,剛張口,嗆了一嘴的風雨。
她痛苦的搖搖頭,示意不用了,繼續走。
謝知非見她衣服都濕透了,又大聲喊:“你冷不冷?”
晏三合還是搖了搖頭。
謝知非眉頭緊皺。
她穿得那麼單,竟然不冷,他都凍得快不行了,這人難不成是鐵打的?
“爺,快看。”
朱青手一指遠處的涼亭,喊道:“有燈,好像還有馬車。”
這個時辰?
謝知非十分謹慎道:“去探一探。”
“是!”
朱青雙腿一夾馬背,衝了出去。
短短鬚臾,他騎著馬又回來,一臉的興奮,“爺,是大爺。”
謝知非臉色一喜,揚起鞭子,又駛到了晏三合身側,“晏三合,我哥來接我們了。”
晏三合漠然望向他,什麼話也冇有說。
但謝知非卻清楚地看到她捏著韁繩的手,不可抑製地戰栗起來。
他心裡咯噔一下。
怎麼回事?
……
原本寬敞的涼亭,一下子擠進來許多人。
謝而立見自家兄弟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心疼的不行,剛要開口,餘光一瞥,看見晏三合的模樣,話順著喉嚨嚥了下去。
“哥,你怎麼來了?”
謝而立衝他擺擺手。
“晏姑娘,我馬車裡有乾淨的衣裳,雖然是男裝,到底比濕衣服強,你先去換一換吧,這麼冷的天,會凍出病來的。”
“不用!”
晏三合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你等在這裡,可見是謝家出事了。”
謝而立無聲看著她好一會,點點頭道:“老太太快不行了。”
“老祖宗不行了。”
謝知非渾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湧,猛地向晏三合看過去。
她急著趕回來,路上一刻不停,便是颳風下雨都還在馬背上疾馳著,是不是她早就預料到老太太不行了?
還有。
為什麼是老太太,不應該先是她嗎?
“你與其盯著我看,不如派個腳程快的人先回去送信。”
晏三合的聲音比這淒風冷雨還冷上三分。
“祭祀台按原來的樣子準備好,上麵搭一個遮雨棚,讓謝道之沐浴更衣,準備好筆墨紙硯。”
這話,簡直比五雷轟頂還讓謝家兩兄弟覺得震驚。
“你的意思是……”
謝三爺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你祖父的心魔,還在我父親身上?”
“我倒希望不是。”
晏三閤眼中閃過一抹冷意,轉身走出涼亭,“不想讓你們家老太太死的話,就快點,彆磨蹭。”
謝而立比誰都早的還了魂,急道:“朱青,你快回去報訊,直接找謝總管,讓他去準備。”
“是!”
“慢著!”
謝三爺叫住朱青。
“讓老謝問我大姐要套衣裳,要新的,暖和的,裡裡外外都要,還有鞋子,襪子。”
遠處。
晏三合正要翻身上馬,聽到這話,她扶著馬鞍的手緊了緊。
四九城有三道城牆,宮城,內城,外城。
謝府的車隊穿過外城門,內城門,很快就到達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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