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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中,
沈昱百無聊賴地站在梨木案前,
看著光影中那捏著筆桿的草包郡主,神情變幻地盯著自已。
那張原本清麗卻時常露出跋扈神色的臉,好幾處脂粉都冇暈開,一團一團地疊在一起,像是故意扮醜討他歡心。
他其實並不排斥和江熙待在一起,因為她的心思實在太過簡單,甚至可以說是愚鈍。
比起在丞相府和那幾個嫡出的瘋子勾心鬥角,他更喜歡看江熙在他麵前耍些自作聰明的小心機。
隻需要稍稍配合,她就會覺得三郎是這天底下最稱心的玩具。就像兒時,他隻是在她麵前裝作特立獨行些,再使些再容易不過的把戲,便讓她覺得新鮮至極,心生掛念。
沈昱看著不小心把筆尖墨跡沾上臉,起身嚷嚷著讓人打水來洗臉的江熙,嘴角揚起一道不易察覺的弧度。
江熙郡主送上門的這一紙婚約,不過是他從高牆林立的丞相府一角無人問津的灰色簷舍下站起來的第一步。而終有一日,他會以全新的身份打破這昔日依傍的一切,成為讓他父親沈瀚海都要仰望的存在……
婢女端來銅盆白巾,阿翠將白巾浸水擰得半乾,來替江熙擦拭她臉上幾道墨痕。
江熙閉著眼在心裡嘚瑟,
自已可真是太機靈了,
剛纔裝手滑劃了臉,正好可以藉著這個時機洗了臉上那花裡胡哨的妝,反正目的也達到了,再這麼醜下去,待會把沈昱膈應得好感值再往下掉怎麼辦。
江熙坐在地上的蒲墊上,仰著臉,提醒阿翠給她臉上的妝擦乾淨。
她在心裡琢磨。
接下來快到謝荷出場。
謝荷隻管在不遠處彈一曲拿手好琴,自已和沈昱在這邊欣賞,多誇讚她幾句,給沈昱吹吹風,再把盛裝出席的謝荷叫來這邊,引薦她和沈昱正式碰麵。
環環相扣,妙哉妙哉。
正想著沈昱這朵高嶺之花對謝荷一見鐘情,會是何種模樣。
一陣輕風襲來,
臉上白巾的力度下勁了些,不疼但不是阿翠那虛軟的力道。
她半睜開一隻眼睛。
在溫和的日光裡,看到一個清冷的下巴,下頜線條流暢清晰,蜿蜒向下的白色疊領間,修長的脖頸上喉結凸起。
江熙視線猛地上移,
盯著沈昱那張清透俊秀的臉,
和他對視。
細膩濕熱的布料從她臉上拭過,布料外,屬於沈昱指腹的輕柔觸感讓江熙猛地驚醒,她驚弓之鳥般後撤,拉開跟他的距離。
開什麼玩笑,
男主豈是她能染指的?
身邊傳來阿翠和其他幾人輕輕的低頭掩笑聲。
阿翠道:“駙爺對郡主真是貼心。”
餘下幾人附和。
江熙後知後覺,想必是阿翠有心讓沈昱和自已親密。
這不是給她添亂嘛!
她乾笑道:“不勞煩三郎。”
說完掬起一捧清水,三下五除二洗了把臉,接過阿翠遞過來的乾毛巾,隨便擦了下臉就扔還回去。
而後起身,抻著胳膊走到紅欄邊,實際上背對著眾人的臉上緊張地吐出一口氣。
嚇死她了,方纔她看著麵無表情的沈昱,恍惚間有種他要謀殺親妻的錯覺。
畢竟劇情裡寫過,她是真的得跟沈昱成親,還是她十裡紅妝,一乘花轎,親自堵在丞相府前逼的婚。
當時免費情節就寫到這,後麵的付費簡介玩家無意付費瞭解,江熙也冇辦法解鎖。
所以後來入贅湘王府的沈昱如何跟謝荷滋生出情意,又怎樣集結黨羽,是否對自已不利,她是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謝荷身上揹負著血海深仇,她將複仇的路一條道走到黑,而沈昱是她複仇路上最大的助力。
江熙給自已打氣,這部遊戲,她可是主角,雖然任務曲折了些,但總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恢覆信心,隻要順利推進劇情就好了,彆想那麼多。
對,按照原計劃進行。
江熙“啪啪”兩聲拍手。
身後有人搬出兩張圓背梨木椅。
她一撩衣襬,大方坐下。
不遠處,另一座湖光朦朧的亭閣裡,一道曼妙的白色身影臨琴而坐。四麵輕紗飄蕩,身姿綽約的女子伸手撫琴,隱約間露出她微翹的指尖,柔緩撥動琴絃。
一亭,一人,一琴,有如謫仙降世。
這第二步,總算拉開序幕。
江熙接過一旁呈上的茶杯,在馥鬱的茶香中眯起眼睛,欣賞那悠然飄來的嫋嫋琴音。
餘光瞟向沈昱。
他在清水裡淨了洗手,不緊不慢地擦乾,坐到她身旁另一把木椅上,單手握過一杯茶,低頭斂眉,不知思索些什麼。
哈哈,怕不是聽得失神了?
江熙搖頭得意,茶杯送到唇邊,正要喝口茶水。
係統提示音在她腦海響起:「男女主相遇成功,解鎖新劇情。」
接著她就不受控製地站起來,一把摔了手中還冇來得及品一口的香茶,指著那個亭子裡的人,咄咄逼人地叫嚷:“誰讓她在這練琴的?不知道今日我和三郎途徑至此?簡直是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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