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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他們二人真碰麵了?”
緊閉的窗格下,江熙拉著阿翠反覆盤問。
“是的,郡主,顧尚醫與謝姑娘在湖邊相談甚歡。”
阿翠言之鑿鑿。
聞言,江熙長舒了一口氣,把手裡散發著熱氣的糕點竹盒一拎,心情甚好地推門而去,主動去看望大病初癒的沈昱。
當初用謝荷對沈昱勾引無效的那幾招,現在拿來對付那個小尚醫,真是手拿把掐,完美得剛剛好。
一路上,她隻覺得春風宜人,綠樹青翠,路過沈昱院子的時侯,順手摺了支探出牆邊的淺粉色薔薇帶進他的臥房。
江熙一進門,就把糕點盒放上桌案,挑了個清碧的花瓶,命人接了水來,將綠葉連綴粉花的花枝放進去,擱置在他屋裡整潔乾淨的桌案上,讓沉悶的房間生長出一抹溫柔春色。
“郡主怎地有空過來?”
沈昱虛弱的聲音自床榻傳來。
“來看看你可要病死了。”
江熙從容不迫地揪掉兩片多餘的綠葉,左右看看,確定自已的成品十成十地好看。
跟外界謠言不通。
湘王自那日歸來,從未提過有關提親的一個字。
似乎這份約定在三日逾期的那一刻就徹底作廢。
江熙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在那提前解鎖的劇情中,成親之日分明是個大雪紛飛的冬日。
而山洞逃亡一事了結後,她也定下心來。
學著沈昱的冷淡模樣,穩穩住心態摸索著往前繼續的劇情。
係統的操控再次停滯,與下一個劇情的銜接似乎有些漫長。
那個十一皇子就像一道一閃而過的影子,當她得知南桓返程的車馬在一週後便會動身,就安心將此人拋卻在了腦後。
至於那個總在夜半三更現身的神秘人,愛來不來,不來拉倒。
江熙覺得她的煩惱煙消雲散。
這段時間心裡舒暢了不少。
撮合顧清遙和謝荷成為了她最大的樂趣,看著他倆誌趣相投,也讓她覺得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
找個合適的郎君,把那什麼冇有意義的複仇忘掉,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多好。
她打量花枝咧著嘴角傻樂的模樣,落入起身下床的沈昱眼裡。
他咳嗽起來。
江熙一眼掃過去,“要不請顧尚醫給你瞧瞧胸肺。”
咳嗽聲驟停。
她拍拍手,把糕點盒的竹蓋打開,將玲瓏剔透的各種形狀點心順著桌麵推到他麵前。
“你娘情況不太好,你該去看看她。”
沈昱目光在那碟圓兔、花鹿、燕雀形狀的色彩斑斕的糕點上一一略過,落到江熙皮膚白潤的手背上。
“你怎知我冇去看過。”
他每日傍晚都去,夜色闌珊的時侯纔回來。
隻是他娘不喜歡待在這裡,總是悄悄鬨著回沈府,說的多了便讓他不得不抽身避開些時侯,隻求她在此安心養病。
娘說不想寄人籬下。
可回沈府未嘗不是飽受冷眼。
上次被王府護衛送回沈府,因為提親一事,他與父親爭持不下。那個在官場上要強了一輩子的男人,不肯向老冤家湘王低頭,也絕不肯自已兒子以贅婿的身份落入王府,一生當個受嶽丈掣肘的遭人背後指點的窩囊廢。
現在該怎麼辦?
沈昱盯著那隻柔軟的搭在墨綠竹盒邊沿小手,默默思索,也許,他不得不把生米煮成熟飯。
然而,在他思考出天衣無縫的計謀之前,二皇子送來密信。
南桓的軍馬集結,恐怕即將有所大亂。
沈昱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將此事的蹊蹺來回盤算。
這些年,大昭與南桓戰事連綿不斷,近幾年剛有些戰緩的趨勢,傷亡對兩國而言,都得到遏製,理論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產生正麵交鋒。
除非有暗中推手,在精密調配,為了掀起無聲息的波瀾。待到大昭放鬆警惕之時,如狼似虎地衝出來,來一手讓人防不勝防的突襲。這種突襲的自信想必來自於對大昭的瞭如指掌,也因此朝廷之中必然有人叛國。
這個與南桓私通的背叛者,會是誰?
在心裡長長地列出名目後,沈昱一個一個排除,直到他從一眾空有妄念卻貪生怕死的百官中,想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的人,一個端坐於高位的人,一個對他起過殺心的人,也就是大昭那被皇帝冷落多年,遠離是非爭端,總是藏身宗廟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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