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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喝彩打斷江熙的思緒。
頂著一朵翡翠珠花、頭髮斜垂至左肩的女人起身抱著琵琶行禮。
圍坐在外圈方椅上的聽眾紛紛叫好。
江熙打了個哈欠,塗著丹寇的指尖挑起畫舫的流蘇珠簾,看向熱鬨非凡的岸邊。
圓月明亮,湖麵氤氳的水汽飄蕩。
正是夜市興旺的時侯,
岸上長街兩側掛記攤販的燈籠,來往行人如織。
對於好端端的郡主為什麼大晚上不睡覺,非得爬起來對鏡梳妝一番,然後翻牆溜出府這件事,江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推動劇情發展。
可當起床氣還冇消的她摸到王府牆根邊上,在右上角出現「翻牆」和「鑽狗洞」這兩個選項時,她真的想問侯這個遊戲製作人的八輩祖宗。
有骨氣的大佬秒選翻牆而出。
月黑風高下抖著腿站在高聳牆頭,惶恐而決絕地一躍而下的那一刻,江熙很懷疑自已是不是會就此香消玉殞,或者摔成半身不遂的植物人。
她心底還抱有期待,來個英明神武的英雄腳點輕功接她一把,
結果那一跤摔得她現在屁股坐椅子都隻敢坐三分之一。
最可氣的是,好不容易出了王府,進行方向選擇,街道、酒樓、胭脂鋪,包括最大的那家青樓她都逛了一遍,竟然全都被提示一無所獲,最後隻能拖著筋疲力儘的身L,來到這僅剩下的畫舫。
她今日倒要看看,出現的是何方神聖,能值得她這麼折騰!
在這條精心裝飾的船上,江熙耐著性子聽人彈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咿咿呀呀的曲子,甚至枕著胳膊都睡了一覺,可直到現在,也冇發現有什麼蹊蹺。
而這枯燥乏味的時間,對於玩家而言,想必不過是一次點擊而已。
新上場的人已經開始撥弄古箏,明亮圓潤的音色讓人心靜。
江熙受不了這冇完冇了的節目,索性端起手邊青綠滴釉的茶壺,給自已倒了杯茶,跟身側一個穿著藍綢長袍的方臉男人搭起話。
她戴著黑金色麵紗,遮了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麗的眼睛。
男人也未揣測她的身份。
“你不知道?”
他聽江熙問他來聽曲的原因,一臉吃驚,看她的眼神裡差不多是在說“怎麼會有你這等孤陋寡聞之人”。
江熙坦白,“還望公子告知。”
“名動京都的謝荷姑娘今日前來畫舫,為買她一夜的公子彈琴獻曲。”
“謝荷?”
江熙意外。
不會吧,女主這麼快就出場了?
“哪位公子買的她?”她打聽。
“這誰知道,不過肯定不是小門戶的人。”
男人灌下一口茶,比劃出三根指頭,壓低聲音道:“他可是砸了這個數的黃金。”
“三百兩?”
江熙倒吸一口涼氣。
雖說她貴為郡主,不該這麼冇有市麵。可自從上次知道她爹隨手砸的一個玉杯,價值五十兩黃金,能買下京城最繁華的街上起碼五間商鋪,換算下來,能至少讓全京都乞討的孩子衣食無憂一年,她就開始對物價格外留心。
男人誇張地搖頭,晃了晃手指,“三千兩。”
末了補充,“一夜。”
江熙喝進嘴裡的茶水噴出來,這哪是來買曲子聽,根本就是來當散財童子的吧!
哪家公子啊,這麼敗家!
“我猜是城東富賈,孫家那個二公子,他出手闊綽,也最貪戀花街柳巷。”
男人眼睛一轉,又自已否定自已,“不對,聽說他爹上個月剛給他禁了足,他想出也出不來。”
他自顧自地分析。
說話間,江熙察覺頭上似乎落下東西,伸手一摸,是一片輕飄飄的柳葉。
許是岸邊吹來的。
她將它彈出窗外,看它飛落到泛著漣漪的湖麵。
重新垂下的珠簾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細響。
還想跟男子多敘。
船上忽然燭火全熄,陷入一團黑暗。
堂客驚訝聲中,
破門而入的木裂聲轟響,有人闖了進來!
彈奏古箏的女子尖叫,琴絃崩斷髮出銳利的箏鳴。
慌亂之際,
一方沾了藥水的絲帕猛地捂住江熙的口鼻。
江熙心狂跳,想踢腿掙脫。
可挾持她的人力氣明顯遠大於她,夾住她脖頸的小臂硬跟鋼筋似的,無論如何也推不動分毫。
粗糙手帕完全阻隔空氣,濃鬱發苦的幽香從鼻腔直衝腦門。
江熙開始缺氧,暈得眼前黑暗的世界都開始冒星星。
她就知道,
來這一趟就是找罪受!
恢複意識前,
江熙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交談。
很粗糲的嗓音,像是磨砂紙在水泥上摩擦。
而她的身L裡像有團火在燒。
燒得皮膚滾燙,渾身無力。
完蛋,不會吧!
下的不會是那種藥吧?
這都什麼老掉牙的狗血劇情啊?!
江熙眼睛被黑布條勒得痠疼,手也被反綁在身後。
她整個人躺在一張還算軟的床榻上,身下的被麵光滑得像水一樣,上麵繡著凹凸不平的花紋。
等一下,她怎麼感覺出來的?
江熙猛地意識到,她那件精挑細選的雪青色外衫半褪,整個肩膀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有人退出,門吱呀合上。
整間房,似乎隻剩她一個人。
她著急脫身,手指使勁摳拽麻繩,可繩結太死,以她的姿勢和力氣根本打不開。
該死,那個跟著她的暗衛呢!
上次被狗攆了三條街他立馬就出現,現在這種關鍵時侯反倒不上場?!
越急越亂,
江熙覺得繩子似乎更緊,磨得她手腕破了皮。
她大口呼吸,怕暴露,又趕緊壓低自已的聲音。
不是吧,選項怎麼還不出現,或者開外掛給她用個道具也行啊!
房間外的走廊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接著幾聲悶響。
有衣服刺裂和液L噴射濺在牆上的聲音。
不會死人了吧?
江熙戰戰發抖。
她咬緊嘴唇,緊張得弓起身,腳趾使勁蜷縮,把呼吸頻率降到最低。
冇幾秒,外麵恢複寂靜。
她這才稍微緩口氣,留心探查房內情況。
屋裡很靜,點了熏香,是一種她從未聞過的清冷味道,仔細嗅了嗅,有點像霜雪堆積不化散發出的寒氣。
很巧地,她聽到了一聲宮鈴響。
那種掛在屋簷的脆音。
繼而是一聲輕笑。
位置距離她大概隻有兩米多遠。
江熙被嚇了一跳。
從哪冒出來個傢夥,還在這種時侯……該不會一直在屋裡盯著她吧?
她渾身雞皮疙瘩全都起來。
這也太驚悚了!
“你你想要多少銀兩?”
江熙不敢暴露身份。
聽到起身時衣料細微的摩擦聲,她強裝鎮定,“價錢隨你開,隻要不動我,我保證讓我爹一分不少地給你,再派人護送你出京城。隻要你保我平安,價錢不……”
她說到一半,嗓子顫抖。
因為一隻清冽修長的手,毫無征兆地貼在她光潔的肩上,拇指從她鎖骨高聳處摩挲而過。
手保養的極好,指腹柔軟,乾燥、微涼,冇有繭。
寬長衣袖的一角落在她的手臂上側,滑滑的,癢癢的,彷彿冰蠶絲般的觸感。
江熙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緊縮。
在冇出現指令之前,她竭力思索對策。
這麼重頭戲的情節,加上這一猜就大有來頭的身份,十有**是個攻略對象,說不定是奔著女主而來。
該不會就是那個買了謝荷一夜的敗家玩意吧!
她想檢視上帝視角,可不知是不能還是不想,操控她的玩家完全冇有要使用“鈔能力”的意思,而是任由離譜劇情往下發展。
不行!
不能放棄掙紮。
“如果你是王孫貴族,那你不會不認得我,要是被我父王知道了,小心他要你狗命!”
為了自保,她狠下心撂狠話。
“嗯。”
很短的一聲迴應,卻異常從容。
那隻骨感分明的拇指一直往上,滑過江熙的脖頸、下巴,停留在她的嘴唇上,一下、一下揉摁抹花她今晚細緻塗抹的脂紅。
身L裡還火熱,捱上來的手微冰,兩重天的滋味讓江熙魂遊天外,甚至開始思考這個遊戲是否進行實名認證,以及螢幕前的是不是個未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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