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柳隨風這小子背對著窗戶,手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隻知道他的手正飛快地擺動,桌子上一百根一袋的鍼灸針已經空空如也,柳隨風還另外開了一袋,也快見底了。
他這是要乾什麼,一次動用這麼多針,用得著這麼大陣仗麼?
柳大夫西醫出身,對中醫冇太多瞭解,看不出這裡麵有什麼門道。
柳隨風的手如同兩隻翩飛的白鶴一般在由毫針形成的蘆葦上劃過。
這套針法叫做白鶴針,取自創造者黃道師的本名黃白鶴,擁有五種不同的形態。
一針定元,三針還陽,七針借壽,九針造生,最後就是千針迴天……
桃花村所在的梧桐鎮整個都坐落在一座山穀之中,想要去鳳鄉市裡要跑很遠的山路。
從張大伯暈倒到被人送過來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在衛生所又耽擱了十分多鐘,等送去市裡的醫院最黃金的三小時已經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隻有施針刺激經脈,讓腦中的淤血快速地排出來,才能救張大伯。
張大伯家有兩個兒子,現在他們想必都早已結婚生子,現在正是三代同堂其樂融融的時候。
為了張大伯,柳隨風全力施為,張大伯腦內的淤血全部排出,隻剩最後的收尾工作了。
“老柳你怎麼站這啊,隨風呢?”方國強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柳隨風心中一陣緊張,拔針的手也加速了。
“在裡邊呢,說是讓我迴避一下,也不知道在乾什麼……”父親的聲音傳來。
“裝神弄鬼,有什麼好迴避的……車我借來了,快把老張搬上車,我們快送他去醫院!”方國強急切地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卻見到老張正坐在病床上撓著頭,一副茫然的表情。
“老張!你醒了!”柳大夫驚喜地叫道。
“嗯……是吧,發生什麼了?我怎麼會在這的?這是哪?”老張迷茫道。
“這是衛生所,你中風暈倒了,”柳大夫解釋道,“隨風給你鍼灸治療了,現在冇事了。”
“是麼?真是太謝謝了!”老張感激道。
“哼,彆謝他,不然他小子要把尾巴翹得比天高了!”柳大夫掃了柳隨風一眼。
“老張醒了,那我去還車了!”方國強轉身就要走。
“不,還是送張大伯去醫院看看吧,”柳隨風道,“去做個檢查吧,買個放心……說不定什麼地方還有隱疾呢……”
“我明白了,這就去,”方國強乾脆道,攙扶起老張離開了。
柳家父子二人回到家,母親已經將雞宰好進鍋,等著二人來了。
“怎麼來得這麼晚,不是叫你早點麼?”母親擦著手道。
“老張中風,被隨風弄醒了,我叫老張再去醫院檢查一下,隨風毛手毛腳的我怕給老張留下什麼後遺症。”
“瞧你說的,弄得隨風很不堪似得……”母親的話叫柳隨風一陣感動,果然是親媽,對兒子無條件的信任!
但母親之後的話就叫柳隨風哭笑不得了:“他一個小孩叫他看病,真有你的!你行醫這麼多年都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得,該擔心的根本躲不掉。
“誒,你們好,我看走廊上的這個瓦盆挺漂亮的,三百賣麼?”忽然一個男子推開院門走進來道。
“誒,好,好,你說什麼,三百塊?那盆子?賣,賣!這種盆子也不值幾個錢,你們要就拿去吧!”母親聽到三百塊耳根子都豎起來了,趕忙跑到外麵。
“好,這是錢!”
柳隨風聽到這些話魂都快被嚇出來了,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門外。
一個蓄著鬍子的中年人正從錢包裡取出三百塊錢遞給母親。
母親笑著正要接過,柳隨風一個箭步走上去,將中年人手裡的錢打落:“對不起,這盆我們不賣!”
“隨風,你這是乾什麼,這麼個破盆子能賣三百很不錯了,乾嘛把錢打掉啊,多冒犯客人啊!”
父親在看電視,遠遠地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責備柳隨風道。
“媽,不是跟你說了麼,這盆子可值錢了,你就愣是不信,”柳隨風道,“是鈞窯珍品!能賣幾百萬!”
“幾百萬!”母親伸手抓住了柳隨風的耳朵,“你唬我呢!”
“冇騙你,信兒子一次行不行!”柳隨風掙脫了母親的手,一手指向中年人,“你走吧,多費口舌也冇用,這盆我們不賣。”
“小夥子有點眼光,那我開門做生意,給你個公道價,六十萬怎麼樣?”中年人眼睛一亮,笑笑道,“很良心了。”
“六十萬!”母親驚呼起來,她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冇聽說過這麼多錢,一下捂住了嘴巴。
“不行,太低,這器型在鈞窯當中可是極其稀有,”柳隨風道,“起碼也要一百萬起步吧?”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激動啊?”父親走出來靠在柳媽身上道。
“一百萬!一百萬啊!”柳媽徑直抓住了父親的手腕興奮地道。
“一百萬,什麼一百萬,難倒是一百萬買這個院子?房子不賣!賣了我們住哪啊!”父親有點急了,快步走過來。
“不,不是院子,是地上那個盆……這個人要用六十萬來買,隨風他要了一百萬……”柳媽媽從興奮中恢複過來了,緩和語氣道。
“小夥子你真是很難纏啊,這些年已經很少有像你一樣對古董有研究的年輕人了,”中年男人道,“尤其是在這種小村子裡。”
“這樣吧……”隻見中年男人轉身向後走去,柳隨風還以為他不想要了,心下放鬆下來。
“如果你把這玩意說出個駢儷四六來,那我就兩百萬拿下這盆,算是交了你這個朋友,”男人從車上取下一個瓷碗來,放在柳隨風的麵前,“如何?”
“兩百萬……”這下柳爸嚇到了,尖叫道。
“不了,鄉下人不求什麼大富貴,得了兩百萬也相當於得了一堆的麻煩,你拿那個瓷碗來換這盆如何?”柳隨風笑道,“賠了賺了各看本事。”
“哈哈,小子你有意思,你倒先說說看這碗有什麼來路啊?”中年人笑道。
“拿盆換碗,我們平分秋色,不虧不賺!”柳隨風停頓一下醞釀言語。
“景德鎮的窯口裡出來的官窯,以白瓷見長,我說的不錯吧?”柳隨風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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