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蕙從桌案上拿起一枚洗淨的櫻桃,遞到山楂手上,笑道:“原本應是有這個猜想,不過等秋葵送了禮物過去,敏婕妤反而要懷疑是本宮故意離間了。”
山楂受寵若驚地吃下薑蕙遞來的櫻桃,眼裡全是敬慕,半晌又遲疑道:“主子這樣做,太後那裡……”
“太後?”薑蕙淡淡,“你以為當初胡氏那隻香爐,真是簡簡單單就進了本宮的屋子?陛下尚是太子之時,後宮大權可全在太後手上。”
山楂驚呼一聲,就連侍立身側的晚菘都變了臉色,忙道:“主子是說……太後孃娘她……?可是,這怎麼可能?難道太後孃娘不怕那香爐也害了陛下?”
薑蕙輕笑一聲,“怎麼會呢?陛下當時在外巡視水利,回京不久先皇就病勢沉重,怎麼有時間在本宮那裡常待呢。”
話中隱含之意嚇得晚菘山楂齊齊變色。
“再者說,就算常待又如何呢?那點丹砂對身強力壯的男人又不致命,不著痕跡讓廚房做些綠豆牛乳之類的吃食送到陛下案上就是。”
山楂說不出話,隻覺得大熱天的卻心中發冷,愣了半晌,才道:“可是,為什麼?”
“太後生育兩兒一女,卻隻有陛下平安長大,這樣一個從小護成眼珠子的兒子,心裡麵有個分量極重且家世不俗的女人,可怎生是好?”說到“分量極重”這幾個字時,薑蕙諷刺地笑了笑。
晚菘伸手扶住薑蕙,默默道:“那主子當初生產……”
“快要出生的孫子和肚子裡的肉塊還是不一樣的。”薑蕙躺回貴妃榻上,神情平靜,“且為了母子情分,太後總不能做得太明顯。”
晚菘眼裡又閃起淚花,山楂也一反常態說不出話來。
薑蕙笑了笑,道:“彆板著張臉,小姑孃家家的,多笑一笑,告訴你們,隻是讓你們心中有個底,不要以為在這後宮之中,本宮就高枕無憂了。”
“是。”兩個丫頭垂首道。
晚菘抹著眼淚哽咽:“秋葵姐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主子,奴婢以後也會拚死保護好您和小主子的!”
“好了,”薑蕙不欲多言,“去叫紅纓和石榴把年兒抱過來。”
秋葵自槿蘭苑送禮回來,還帶回了羅美人的“回禮”。
薑蕙歪在榻上,從秋葵手中接過卷得細細的紙條,展開一看,娟秀的字跡映入眼簾:敏或孫,花生,疑不能服用。
花生?
羅美人能發覺,必是往含章殿去的時候,注意到了什麼,抑或乾脆就是她曾帶過含花生的點心過去,卻被不著痕跡地拒絕了。
秋葵見薑蕙似在思索,補充道:“主子,這是羅美人讓素錦親自過來謝賞之時,素錦悄悄遞給奴婢的。”
薑蕙微一挑眉,吩咐秋葵:“去喚紅纓過來。”
待紅纓一到,薑蕙便問道:“可有不能吃花生的人?”
“有的,”紅纓恭敬道,“便如有人不能接觸花粉,有人不能喝牛乳,皆是胎裡帶來,無法根治。”
“若是誤食會如何?”薑蕙又問。
“輕者易發風疹癮疹,皮膚或白或赤,瘙癢如蟲噬;重者麵喉腫脹,難以呼吸,驚厥失神,心力衰竭,傷及性命。”紅纓細細說道,“且一般發病極快,難以救治。”
薑蕙將手中紙條再次展開,指尖摩挲過敏孫二字,喚來慶豐問道:“杜鵑那邊有傳什麼訊息嗎?”
慶豐低頭道:“孫才人自得了《西河劍舞》舞譜,連日練舞,含章殿都去得少了。”
“可有說孫才人偏愛或者討厭的吃食?”
“這個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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